夜色如墨,寺庙中,偏角之下。
蒲团上坐有两人,一者银发书生,一者赤膀和尚,他们坐在蒲团上,相互面视,机锋不止。
法海眉头微蹙,劝诫道:
“孟施主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红花镇虽小,但却有惊天神圣,触之必悔,再无退路。”
“施主当要三思后行,莫要自误神道前途。”
陆青云坐而轻松,不疾不徐回道:
“法海禅师,你既然知晓在下的身份,亦应知晓某今且而来,只为两件事!”
“一为查清,恶鬼害人是否与这红花娘娘有干系。”
“二为主政,红花镇是否有神圣欺凡瞒天之行迹。”
“莫要拿什么神圣恐吓,今且来此,已无退路,无论选择同流合污,亦或袖手旁观,得过且过,再或就此退走,请辞神位,我之神道前途皆会毁于一旦。”
“既是横竖如此,又有何惧?难不成要坐以待毙,自缚手脚,任人宰割?”
陆青云言罢此话,旋即似想起什么,言道:
“今观法海禅师佛法精深,一身阳刚之气充沛,八百年坐困此地,应是有难言之隐。”
“法山大师说你陷入情缘,今之一观,便也不信,似你这般的和尚,如何会陷入什么情缘?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某为境主神,掌领红花镇神司全权,从即日起,此镇大小事宜由我说了算,若法海禅师信的过,愿意表露真心,或可精诚协作,共渡难关。”
“若法海禅师仍有顾虑,或是另有想法,便也自行请便。”
陆青云停顿片刻,忽而语锋一转,如剑出鞘,锋芒毕露。
“当然,若法海禅师想要暗中使绊子,搅乱某之主政神权,毁我神道,那便不死不休,绝不妥协!”
其言辞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若金石之音,震荡人心。
法海沉默不语,双眸闪过虹光,久久凝视而来,旋即释怀般露出笑容:
“八百年之期,终于让贫僧等到施主这般清流之神。”
“果然师兄还是师兄,你却是真正的有缘人!”
陆青云眉眼上挑,回望过来,似后知后觉,言道:
“哦?莫非法海禅师方才一直是在试探,某之决心是否坚定?”
法海禅师言道:
“红花镇水深复杂,牵扯太多,八百年来,此地赴往几十任境主神,皆被同流腐朽,却也看不见一位如施主这般觉悟,抱粉身碎骨之勇气,必成大事之心态。”
“阿弥陀佛,请恕贫僧方才冒昧,多有得罪!”
陆青云焕然笑道:
“既是如此,法海禅师你将获知讯息告知,某此行办事,将未雨绸缪,必定游刃有余。”
法海沉吟片刻,似有忌讳和顾虑,言道:
“此间隐秘不可明说,否则将遭来灭顶之灾。”
说完此话,法海手捏一道佛光,譬如露水流转,又似烟雨朦胧,化为具显一面镜子。
镜中模糊出现许多神圣身影,时常出入画壁,寻欢作乐,每每有凡人哀嚎从中传来,声嘶力竭,绝望至极。
陆青云眉头猛然紧蹙,握紧双拳,言道:
“这红花镇的凡人都去了画壁之中?”
法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莫如深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