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了大地，屋舍升起浓黑的炊烟。

明菜祖祖辈辈都把魏改当神供奉，明菜也不能例外，甚至她可以算是最虔诚的那一个。

魏改揉搓了一番，听见门口轻微的敲门声，明菜套衣穿鞋，把外头的饭菜端了进来，伺候魏改晚膳。

魏改吃罢，去院子里散步消食，明菜捉起筷子，优哉游哉用起残羹。

已是黄昏，庭院被这大柳树的枝条一罩，有些凉的发冷。

魏改伫立，一个高挑绰约的美妇人从北边来，烟视媚行，风致楚楚，林黛玉与她的面貌相似，因为她名叫贾敏。

再一次见到贾敏，魏改想起了和她的初见，那是在三年前，他回到了阔别许久的赤县神州，正好来到扬州，听说了贾敏的病情，为着那不菲的酬金，出手相救，那时候她的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只是双眼却和现在一样，璀璨如星。

“恩人。”贾敏的声音轻柔动听。

魏改颔首，贾敏道，“老爷的同年来了，是个免了职的，如今他们在一处吃酒，说的热闹，也没我的地方。”

“他乡遇故知嘛。”

贾敏微笑，款步朝林黛玉的房舍去，灯笼忽然一下都一齐烧亮，连庭院都气派起来。

听见屋内传来的笑语，魏改愈发感到冷了，一种淡淡的悲哀始终在他心头萦绕。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望着红、黑并映的天际，魏改喃喃道，“小陈的诗作的不坏。”他还记得那一次，他偶然遇着陈子昂，见他登上了幽州台，听他放声唱这首歌，听得两眼通红，痛哭流涕。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天色一下黑下来，魏改眼前鲜活的脸孔却越来越明显：喝酒爱吹牛的汉族族长，力能扛鼎的千古霸王、爱打算盘的老萧、做狗肉一绝的哙子.....

转眼夜深，林黛玉举着灯笼朝魏改走来，魏改才知贾敏走了。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林黛玉明眸善睐。

“我在想你出世以前的事儿。”

看魏改一本正经的模样，林黛玉觉得好笑，她觉得她的师父只是知道的比她多，并不比她大多少，边上的柳枝像是一头做梦的青丝，吸引她的目光。

魏改本欲长篇大论，但见林黛玉好似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气，有些头疼。

此时，前院忽然响起了声响，是慌乱的脚步。

魏改有些好奇，见魏改走，林黛玉也跟了过去。

“先生，黄家那边出了人命案子。”一个仆人解释道，“有个衙门里的小吏也在里头死了，所以老爷过去看看。”

魏改很好奇，他是想教训黄家，可竟有人动手了。

不会是林如海吧？

魏改就是想了一想，旋即抛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径直跟了出去。

“哎呦。”

贾敏过来，一手拍在林黛玉的脸上，让她别凑热闹。

······

黄家宅院

黄三爷便是黄穗，血污满面，前胸深深插着一把匕首，倒在一旁的是两淮盐政衙门的一个小吏，名叫庞四，身下一大滩的血。

“那时三爷要和庞四说，就把我们支开了。”面对孙捕头的质疑，黄穗的仆人和大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