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越说情绪越激动,嘴里不断的有鲜血渗出,恶狠狠的盯着二皇子。
二皇子擦掉脸上的鲜血,刚恢复的温雅卒然消失,深吸一口气从身上拿出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塞入嘴中,强行的控制着内心的愤怒,回头看了眼鬼章没有任何动作,又看了眼黎宿,有些阴沉道:
“是你安排的?兜兜转转一圈,原来你才是那个下棋的人?想把我逼入绝境?”
黎宿一愣,关他什么事,他自己都听懵了,他都不认识此人,怎么尽替自己说话了,还有理有据,挺像那么回事,看着二皇子眸子中布着一抹血丝,刚要开口。
一旁的陈斯让抢过了话,一只手摊平不断的再胸前上下起伏,似是要教二皇子调整呼吸,带着谄笑:
“二殿下,勿急,勿躁,你不是说了,妖人想让我们内斗嘛,别上当。”
二皇子余光瞟了眼他,似乎是听了进去,闭眼调整了下呼吸,又看向鬼章冰冷冷的矗立在中间巨大的油灯底下,好像和这里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依旧一言不发。
黎宿也是紧抿着嘴唇,静静的看着他。
见大家都一言不发,做了个深呼吸,生怕自己那莫名奇妙的愤怒爆发上来,不断的在心中提醒自己冷静,回过头,继续看向男人,声音有些低沉沙哑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呸!”
下一秒,男人又是一口鲜血夹带着浓痰,似是酝酿了很久,一大坨直奔二皇子面门,咬牙切齿道: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没想到吧,到最后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死有余辜!你还想诬陷六皇子春闱舞弊,殊不知这些罪证都是你干过的!”
“八年前的春闱,就是你,你可知被你安排顶替掉名额的人,那是我的亲哥哥!太子案后,他不过写了一份文章,你就派人杀了我们全家!”
“若不是那老妇人救了我,我早都变成厉鬼来索你命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男人说着忽的抬起头仰天惨笑,似是非常痛快,只是身体已经快不行了,笑了几声就开始剧烈的咳嗽,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昏死了过去。
“救人。”油灯下的鬼章终于开口,阴冷的声音吩咐一声,没有任何感情。
廊道外迅速进来两人,解下男人的束缚将其架了出去。
一旁的黎宿听完男人的话,心里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他一下就联想到了他那个车夫。
那个黎元案后,希望之火破灭,一家被杀,毁容立誓:“待到武道入圣,以身血洗庙堂。”的许不平。
难不成男人就是许不平的弟弟?
他紧锁着双眉看向二皇子,冷声质问,连礼貌性的二哥都已经叫不出口:
“此人说的可是实情?”
二皇子怔怔的待在原地,他只是偶尔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愤怒,只要提前吃药压制住就行,也不傻,他现在终于是明白咋回事了。
他府上这个人可能就是恰巧看到了妖人在裴府行凶就想借此以身入局去诬陷他,为全家报仇,背后应是没什么指使他如此去做。
忽的紧绷的神经倒是轻松下来,听见黎宿质问的声音,重新从衣襟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回身道:
“八年了,时间太久,我都忘了……”
只是当他眸子和黎宿凝视着他的眸子对上时,黎宿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一股肃穆之气,让他神色一顿:
“顶替个穷苦书生的名额,这在朝中也是见怪不怪,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六弟,二哥刚才误会你了,二哥给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