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观主!”
当天傍晚,正在打坐的薛道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怒气冲冲而来的账房。
“何事慌张?”
“观主,您今日让那商慎擢升为伙房管事,可那商慎非但不知感恩戴德,竟变本加厉,列了一长串的物事要采买,在下只是粗略一算,便要足足数百钱!”
看着账房那一脸激动,恨不得与商慎不共戴天的样子,薛观主如何不明白其中内情。
但他并不打算追究,正所谓不聋不瞎,不配当家。
他只是不以为意地淡淡道:“我玄真观何时连数百钱都拿不出来了?”
“观主!这不只是钱的事,我等于观中清修,又不是于食肆酒楼享受,如此铺张,非是正理啊!”
薛道玄看了他一眼,什么是正理?吃之前那种寡淡无味的饭菜才是正理吗?
想到这儿,他的嘴边仿佛又勾起了东坡肉的曼妙滋味。
而且,他能做出这道菜,难道就不能做出别的菜了吗?
既然能征服李世勣,为什么就不能征服别的朝堂大佬呢?
这些大佬一出手,便是百倍千倍;
若是更能帮着向陛下进言,左右事关道门之政,道门就能万倍十万倍地挣回来!
现在为了这点钱,去计较,简直是愚蠢,短视!
他给自己的嘴馋找到了非常好的大义名分,所以他的面色便悄然变得严肃,底气十足起来,“民以食为天。饭都吃不好,如何修道?清修的清,是不惑于世俗的清明,不是箪食豆羹的清贫!此事乃贫道授意,今后只要是一贯钱以下,无需多言!”
看着观主的样子,账房一缩脖子,只好无奈认同。
......
这才叫厨房嘛!
翌日下午,伙房之中,看着满满当当的物资,下山采买归来的商慎,心头十分开心。
得益于临近长安,天下物资集散汇聚于此,便是这山下的集市上,也是种类颇丰。
虽然买不到辣椒这一味非常主要的调味料,但其余许多的东西都是有的。
他甚至还买到了香菇,和虾皮,于是,不仅蒋侍郎豆腐能做了,简易版味精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做饭对他来说,不是折磨,更是一种锻炼和怀念。
在锅碗瓢盆的碰撞中,他就仿佛还身处在过去的岁月里。
那熟悉的香气和味道,就好似回忆在蔓延浸染。
从现实的情况来说,他现在成了伙房的管事,做法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藏拙,就该要展示出来和先前不一样的东西。
一顿饭的作用是有限的,他想要长久地把持住这个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舒坦的位置,也需要牢牢地持续地把持住观主和观中人的胃。
味精这种几乎能够适用于任何菜的调料,又怎么能不在他的考量之中呢?
只可惜这是长安,不是登州,否则弄点海肠为原料提取那才是正宗的味道。
那两个心思不正的废物已经被商慎直接踢了出去,也没另外找人,这点活儿对他而言除了累点,没什么难度,反正他也打算慢慢锻炼身体。
先弄了一大锅东坡肉在灶上慢慢地小火熬着,而后他就开始准备起了自己的简易版味精。
将香菇洗净切丝,香菇、虾皮一起小火不加油焙干,最后用碾子一点点反复碾碎,直到成为和面粉一样的粉末之后,商慎伸出手指头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满口生鲜,比不得真正的味精,但也够用了!
将这些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瓷瓶之中,他带着满满的信心开始了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