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膺叹口气,“既如此,请将军撤下军士,我自会与他分说清楚!”
王显略一想,挥手令军士撤下,只留一队现场警戒的持弩兵士。
但凡有人胆敢妄动,顷刻间就会变成刺猬!
王镇恶急得语无伦次:“王皮乃我二伯,为何要抓他?还要牵连三族?
谋逆案?到底怎么回事?”
梁广拍拍他的肩:“冷静些,听苏公慢慢道来。”
王镇恶浑身都在发抖,死死紧盯苏膺。
苏膺轻叹道:“散骑侍郎王皮,勾结东海公、左大当户苻阳,并同尚书郎周炀举兵谋反,意图袭击陛下銮驾......”
王镇恶腿脚一软差点瘫倒,涨红脸大吼:“不可能!”
梁广扶住他一只胳膊,心里猛地一沉。
还记得王镇恶说过,数月来,他时常跟随王皮进单于台,拜访左大当户苻阳!
大当户是单于台单独设置的官职,有统领部民、管辖氐兵的职权。
苏膺沉声道:“陛下从骊山返京,途径霸城时,王皮、苻阳、周飏率军袭击!
建威将军苻登、冠军将军慕容垂、屯骑校尉慕容越联手剿灭,活捉三名逆臣!
陛下诏令,由尚书右丞李柔主审此案!”
王镇恶面色苍白,浑身已是汗水浸透,若不是梁广搀扶,早已瘫软在地。
小小年纪遭逢如此大变,实在难以承受。
梁广低声道:“敢问苏公,三名逆臣竟然在两军交战之后活下来,莫非是陛下有意留其性命?”
苏膺诧异地看着他:“不错!陛下特地嘱咐,不得伤害三人性命,故而三人未伤到分毫!”
梁广松口气,忙对王镇恶道:“陛下仁义,想来不会因为此事迁怒王氏!
五郎先随王将军去,安心等待审查,切莫闹事,想来得保平安!”
王镇恶眼泪哗啦啦淌:“当真?”
苏膺深深看了眼梁广,又对王镇恶道:
“陛下顾念旧情,王氏乃武侯子孙,王皮再丑恶,也不至于祸及全族。
入狱之后,安心等候审查,与王皮有关的任何事都不得隐瞒!
如此,方有希望为王氏洗脱罪名!”
王镇恶嘴皮哆嗦,跪倒在苏膺跟前:“苏公与我祖父交好,还请苏公救我王氏!”
苏膺搀他起身:“你这孺子,平素里无法无天,现在可知道怕了?
唉~我与那周飏有些交情,此番受牵连,也被暂罢官职,与你一同入狱!
此事我无能为力,但只要王氏没有参与王皮谋逆,想来会得到陛下宽赦.....”
王镇恶哭呛道:“二伯去单于台见东海公,只有我知道,其余族亲无一人知晓!”
“那就好!那就好!莫哭了,这就随我一同走吧!”
苏膺叹息着,连声宽慰,带王镇恶来到王显跟前。
有军士上前绑缚王镇恶,王显摆摆手示意不用,还让人给他牵了匹马。
当即,王显率强弩营,押解苏膺、王镇恶、贾俊三人前往王氏宅邸拿人。
披铠兵士踏着整齐步伐而去。
过了会,廷尉公廨门前,那令人呼吸凝滞的紧张气氛,才一点点消散。
大街小巷渐渐有了行人,一切似乎恢复如常。
梁广站在街边,心神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王镇恶与他颇为投缘,突然遭难,他也跟着担惊受怕。
只希望王氏能够顺利度过此劫。
苏膺专程而来,其实就是为了保护王镇恶。
他知道那小子脾气火爆,如果和强弩营发生冲突,只怕要当场送命。
王景略生前治国治民,门生故吏众多,留下颇多善缘。
时至今日,王氏子孙仍然受其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