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一怔,目光微闪。
姚苌、姚兴!
这些个西羌贼子,若说是出于好心才救慕容宝一命,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姚氏、羌人在此次事件里,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慕容垂看了眼慕容麟,面色稍霁。
“阿父......我......”慕容麟一脸谄笑,有几分邀功之意。
“许你明日歇息一日,后日起,这打扫草场的活,就交给你来做!”
慕容垂淡淡说了句,没有再理会他,径直往寝宅而去。
慕容麟瞪大眼,像是浑身泄了气,颓然地一屁股跌坐下。
~~~
廷尉狱,牢房。
梁广捻着石子,在墙壁上写下一个“4”。
今日,已是他入狱的第四日,距离绣衣使苏膺问罪开斩也还剩四日。
托廷尉评贾俊带给李方的那番话,如果能顺利带给慕容垂,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可为何直到现在,廷尉狱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梁广蹲在墙角,盯着那“4”怔怔出神。
李方没能见到慕容垂?
又或是那番话没有起到作用?
梁广沉吟着,猛地一惊,慕容氏不会现在就想造反吧?
关中鲜卑人虽不少,可秦军更多。
算上已经在路上的凉州兵,天王苻坚一纸诏令,顷刻间就能在长安附近,聚拢超过二十万大军!
慕容垂何等人物,岂会如此不明智?
梁广摇头否决此想法。
可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传入廷尉狱?
封锁再严密,慕容氏也应该有些动作才对。
梁广按捺心中焦躁,又把整件事来龙去脉回想一遍。
苏膺......苏膺......
总觉得此人出现得太过蹊跷,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儿又想不通。
一旁传来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王镇恶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身下汗水滴落,浸湿地面。
“兄长此法果然玄妙,我浑身越做越有劲!”
王镇恶停不下来,关在这牢房,精力无处发泄,只能想法子消耗体力。
“兄长可还有其他姿势教我?”
梁广做了抬高跳、单腿深蹲、鸭子步,王镇恶眼睛一亮,跟着比划起来。
直到狱卒送来晚食,这小子终于把自己折腾到动弹不得。
“二位郎君,从明日起,小吏不能再送酒肉,只有寻常牢饭供应,还请见谅!”
王镇恶靠着墙啃咬肉饼,含糊道:“为何?”
狱卒指了指天,小声道:“案子惊动了宫里,有位慕容夫人,明日要来探望关在底下的慕容少君!”
梁广心中微动,放下手中酒壶,莫非这就是慕容氏的反应?
王镇恶使劲吞咽口中食物,兴冲冲地道:“可是慕容娥英要来?”
狱卒赔着笑:“小吏可不知贵人名讳。
只知道,她入宫已有十年,是随那燕国皇帝一块来的!”
王镇恶一拍巴掌:“那就是了!错不了!”
梁广道:“这位慕容夫人是?”
王镇恶神情暧昧:“兄长难道没听过‘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梁广愣住,摇摇头。
“哎唷!”
那狱卒像是听到什么天大机密,吓得捂住耳朵,头也不敢回地溜走。
王镇恶嬉笑道:“憨货,兄长莫管他。
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王镇恶喝着酒,摇头晃脑:
“话说这燕国皇帝慕容暐,有一妹一弟。
妹妹慕容娥英,小字阿妙。
弟弟慕容冲,小字凤皇。
姐弟俱是美貌不凡,可堪倾国与倾城!
慕容氏西迁,这一对壁人便入了天王后宫。
一雌复一雄,指的便是他们!
那年,阿妙十四岁,凤皇十二岁,姐弟恩宠冠绝后宫,无人能及,传为一时之......佳话!哈哈哈~~”
梁广哭笑不得,什么佳话,只怕是笑话!
这小子好大胆,天王的桃色旧事被他挂在嘴边当笑料。
难怪刚才那狱卒不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