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要十来年吧！”汪曦低下头，不想让魏莱看到她的心虚，“闭关期间，洞府里没有信号！视频通讯接通不了！”
“明白了！”魏莱强忍不舍，脸上挤出微笑。
魏莱没有挽留汪曦，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仙凡两隔。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有些早了。
修士和凡人的时间观念不同。
有的高阶修士，甚至会花费几十上百年的时光，去闭关突破瓶颈。
而一个凡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几十年呢。
魏莱拿出梅哲阁的首饰盒，取出了里面的储物项链。
“前不久，我回福利院看望护工阿姨，路过福利院旁边的古玩市场，意外淘到了一个空灵石。回来后，拜托梅哲阁的店长，做了个储物项链。坠子的样式是你最喜欢的白梅。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汪曦接过魏莱递来的项链。虽然汪曦的容貌谈不上出众，但身负天灵根的她，也是不少圣地弟子的追求对象。那些人送的礼物，无一例外，都要比魏莱的项链要贵重。
可是，那些礼物，汪曦一个都没要，全都退了回去。
此刻，面对魏莱送的项链，汪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戴在了脖子上。
“我很喜欢！”汪曦摩挲着项坠，“我也有礼物要给魏莱哥哥。”
汪曦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
“医家圣地神农堂出品的寿元丹，能延寿三十年！药性温和，凡人也能服用！”
“寿元丹？我知道这种丹药，据说很难买到！”
魏莱惊喜。有了这寿元丹，哪怕不能觉醒灵根，他也能多出三十年的时间，去陪伴汪曦。但他又害怕汪曦为了这丹药，付出太多。
“对于旁人，确实比较难买。但我们圣地的弟子，还是很好获取的！丹药的价格也不贵，魏莱哥哥放心好了！”
“那就好！”魏莱没有怀疑。
从小到大，汪曦从没骗过他，一次都没有。
魏莱收起丹药：“我今天填了《觉醒灵根申请表》，这一次一定能觉醒灵根！”
“魏莱哥哥！其实，就算是没有灵根，也没关系的！”汪曦注视着魏莱，眼神坚定，“哪怕魏莱哥哥只能是个凡人，我也会找来延寿的天材地宝！”
“我会觉醒的！”魏莱同样坚定地回道。
汪曦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魏莱的倔强劲头，她比谁都清楚。
“时间差不多了，仙盟催的急，安排了飞梭，算下时间，飞梭快到了！我要走了！明天一早就要赶到报到点！”汪曦站起身来。
自从餐桌上的饭菜消耗殆尽的那一刻起，她的瞳孔里就始终倒映着魏莱的影子，没有一刻偏移过。汪曦清楚，这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度相见。她只想永远地记住魏莱的样子。
可是，从此刻开始，她不再敢和魏莱对视。撒了谎的汪曦，生怕魏莱看出她的谎言。
魏莱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有的时候，饭还没吃完，汪曦就得离开。这一次也只当汪曦的时间紧迫。尽管自己的眼中也写满了不舍。但他依然没有挽留汪曦。
因为，那是汪曦的未来。
魏莱从不会干涉汪曦的决定。十几年罢了，魏莱等得起。
汪曦背起背包，走到门口。
临别之际，汪曦忽然回过头，紧紧抱住了魏莱。
魏莱抚摸汪曦的额头，一如小的时候。
“去吧！我等你回来！”
怀中的女孩轻轻点头。
……
魏莱忘了汪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汪曦拒绝了魏莱的相送。
千里送离人，终有一别。
与其不停地恋恋不舍，徒增一路的伤怀，不如让最后的别离提前。
魏莱一个人站在门口。他望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半掩的公寓的门挡住了室内的光线。
楼道里十分安静，没有杂音去开启声控灯。
整个楼道维持着黑暗，除了公寓门透出的微光。
距离公寓不远，一处高楼大厦的楼顶。两名女修士并肩站立。
她们正在等待仙盟的空中交通工具——飞梭。
其中一人，便是刚刚离开的汪曦。另外一人则穿着儒门圣地圣书院的儒衫。
“拿出全部的积蓄，去兑换寿元丹，你可真舍得！”儒衫女修恨铁不成钢地道，“为了预定第二颗寿元丹，你还得提前去前线，那个人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值得你这样？”
“值！”汪曦斩钉截铁。
“行吧！反正是你的积蓄！你随意支配！就是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长得也不帅啊！”儒衫女修士懒得再劝了，这些年她又不是没少劝过这个一根筋的闺蜜，“钟江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有一个是一个，都是头倔驴。”
汪曦没有反驳。
大厦的楼顶，风很大。强风吹动汪曦发梢。汪曦没有浪费灵力去稳固发丝，任由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如此一来，正好可以隐藏掉眼角别离的泪水。
儒衫女修没有注意到汪曦的泪水：“我觉得，你就该告诉他真相！你居然骗他说是闭关。这次去前线，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就该让他知道，你为了寿元丹付出了多少！”
“所以啊，才不能说啊！”汪曦望着魏莱公寓的方向，“如果回不来，至少，魏莱哥哥还能有个念想！”
“魏莱哥哥，魏莱哥哥，那个家伙给你下蛊了啊！等从前线回来，一定要岭南的那群变态给你查查，看看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蛊！”
这时，一辆流线型的飞行器，平稳地降落在大厦楼顶，缓缓停靠在两人面前。
儒衫女修摆了摆手：“行了，别看了！赶紧，飞梭来了，快走吧！”
飞梭舱门开启，儒衫女修士率先跳了上去。汪曦紧随其后。
在即将踏上飞梭的那一刻，汪曦又一次回望魏莱的公寓。
在神识的帮助下，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魏莱一直站在公寓的门口。先上飞梭的儒衫女修，看到汪曦恋恋不舍的样子，直接将她拉上飞梭。
“快点走了！再看下去，要成心魔了！”
汪曦点了点头。
随着飞梭舱门关闭，神识也被隔断。
舱外，月色已降临这片土地。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明星稀。
一个修士踏上了去往战场的飞梭。
那个战场只有修士才能去。
一个凡人望向空无一人的楼道。
不知想念的人何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