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了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只是朝她露出温暖的微笑,没有催促她。
最终,张悠低头在白纸上画起画来,她的落笔很重,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一笔一笔,由缓到快,最后甚至急躁起来。
整间房里只有张悠唰唰的落笔作画声。
张母张父看着张悠的脸色逐渐的由平静变的烦躁,直至狰狞。
他们都担忧的看着张悠,看着张悠渐渐失控的神态。
心理医生似乎心有所感,看向他们,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干扰。
张母紧掐手心,面色煞白。
门外,林泽看着里面的动静,看着缕缕黑色从张悠眉心溢出。
虽不见张灵,但是也能看出张悠此时情绪的不对,她的激动和焦躁,都在压制着什么。
水笔刺穿白纸,但是张悠仍是不觉,继续唰唰作画。
水笔将染满水墨的纸张一撕为二,张悠作画的动作一滞,呆愣当场。
“对……对不起,我没画好。”张悠嗫嚅道。
“没关系,这幅画我很是喜欢,你可以送给我吗?”心理医生依旧笑容和煦,似乎他真的很想交张悠这个朋友。
张悠没有说话,许久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心理医生将摊在她腿间的画拾起,露出白色被褥上张悠作画印上去的痕迹,痕迹宛如鬼画符般狰狞骇人。
心理医生没有理会这些,他将对半撕开的纸张拼凑完好。
渐渐的,心理医生眉头紧蹙,但是他仍是柔声对张悠说道:“画画也是费脑伤神的活,你先睡会,我们一会再说说话。”
说着,从他手腕上落下一条“十字架”手链,摆在张悠双眼间,左右摇摆。
张悠目光被其吸引,眼珠子不知觉的随着“十支架”手链的摆动而转动。
逐渐,目光涣散,眼睑低垂,昏昏沉睡而去。
待得张悠睡着,心理医生轻步来到张母张父面前。
“高奈医生,小悠她……”张父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询问。
高奈和煦的笑容不见,变得凝重起来,看着张父张母轻声道:“不是太好,令爱极有可能是分离性身份障碍,用我们平常说的就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张母轻呼一声,顿觉头晕地旋,幸得张父扶持,不然就得跌倒了。
“怎么会这样?”张父喃喃低语。
“你们看……”
高奈将张悠的画展开在张父张母面前,俩人脸色又是一变,又惊又惧。
林泽只能随着目光测看,看不清全貌,他只能看见,黑圈圈的,密密麻麻的如同鬼畜般触目惊心。
“你们看,这幅画,上面画的是一个小女孩趴在桌上写作业,这应该是画的她自己。”
“你们再看这里。”高奈手指指了指纸张。
“在她的脖颈上骑着另一个小女孩,她在画这个小女孩时笔锋很重,她当时画到这里神色大变,逐渐暴躁起来。”
“这想来就是她的第二人格的形成。”
“强烈的应激,能力的分离。有些人在成长过程中会习得防御能力,有些对童年期遭受伤害后缺乏同情和抚慰以及对今后伤害性刺激的自我保护的能力仍缺乏。身份认同的统一并不是与生俱来,它依赖于后天各种资源和经验而发展。在遭受创伤的孩童,这种发育被阻断,许多本该组合于同一身份中的特质仍然处于孤立状态,至此产生第二,第三,甚至更多的脱离主人格的副人格。”
“只是有些人格是对以往伤害的慰藉,而有些人格羞于主人格对以往伤害的懦弱,而产生了毁灭型人格。”
高奈盯视着张父张母,沉声道:“很不幸,令爱产生就是毁灭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