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穷苦汉子一个。”
小时候,死去的父亲一直教导他,干堪舆算命这行,要视钱财如外物。
吴权承认,这条经验确实有几分道理。
但也不能穷的半文也无啊!
房间中,只剩下一个簸箕未检查,前身原本用来盛放土豆。
也不知是否还有剩余。
“咕噜咕噜~”
肚中的饥饿,驱使着吴权往最后的簸箕走去。
隔着七八步,吴权看着空空荡荡的簸箕,一颗心直接坠入大海。
“家中不会一点吃的也没了吧?”
又走了几步。
他终于看见簸箕根部的一个黄色圆影。
“呀,土豆!”
惊喜的发出声来,吴权小跑过去,将土豆捧在手心,几番揉搓。
仿佛那土豆,是一个了不得的宝贝。
也不搓洗,他将土豆扔入火堆。
然后,他拾起一根木棒,将土豆盖入余烬中。
末了,又端了个凳子,坐在火堆旁。
翘首以盼。
“丙申年,壬辰月,甲辰日,甲子时...”
等待土豆烤熟的时间,吴权习惯性的干起了老本行,用棍子在地上划出了自己的八字。
生辰与自己一样,五行诸全,不缺任何。
就是现在这命,未免也太坎坷了。
若非自己穿越过来,此世的吴权,恐怕已经消失在凡间。
如此,那澹台诗今夜醒来,看见的不会一脸懵逼的自己,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久不吃食。
精元外泄。
耗尽家财。
摆明了没有活着的念头。
不过是丢了矿上工作,修仙界之大,何必在乎此等舍得。
消化修仙界记忆的时间过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吴权便闻到土豆烤熟散发出的香气。
“咕噜~”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将灰扑扑的土豆从灰烬中的挑出。
也不怕土豆的温度,吴权直接伸手去拿。
可他刚弯腰而下,火堆却突然炸开。
“噼啪~”
火花扑面。
两团黑影从火焰中炸出,落到吴权脚下。
“咳咳~”
被烟熏的咳嗽,吴权闭着眼,忍了好一会,待眼中涩痛感觉消失后,才睁眼看向脚边的椭圆物品。
“这是...龟甲?”
从火中炸出的,是两个龟壳。
龟壳上,原本的痕迹虽然被火焰灼去,可吴权依旧一眼认出它们。
受到高温炙烤,龟甲破裂开来,自上而下多出了一些细微裂纹。
看着它们。
吴权面色一稳,再摞不开眼睛。
“两块龟甲,怎会裂痕一致?!”
微微舔舐嘴唇,吴权忍下腹中饥饿,陷入沉思,“而且这裂痕,怎会有一丝熟悉感觉?”
脑中一闪,一个词汇突兀蹦了出来。
“天卜筮!”
天卜筮,是为天公占卜,即是老天为自己卜了一卦!
自己何德何能,竟碰见这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卜筮。
心中惊诧,吴权放下手中土豆,捡起龟甲细细考量其上裂纹。
裂纹直来直去,当是吉兆。
吴权放心下来,掸去灰烬,进一步细致解卦。
将龟甲正中的‘千里路’正对所坐方向,龟甲上的裂纹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
东方。
木行之所在。
龟甲未经刻划,无法判断具体事件,解卦便不宜复杂。
裂纹向东,便是吉兆在东。
裂纹长度,有长有短,却都未从龟甲上裂出。
岂不是代表,所有吉兆,皆在自己掌控中?
东方...有什么?
抬起头来,眼皮微颤,吴权拾起地上冷了些的土豆,抹去其上的泥土,也不剥皮,直接在土豆上大咬一口。
软糯之感瞬间充斥口腔,以至于牙根处微微多了些酸涩。
佳肴美食,不外如是!
“香!”
口中留香,吴权满足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看向东方。
巧的是。
家里的门也正好在东方。
吴权的视线望过去,空空荡荡,直入午夜漆黑之中,没有受到任何杂物阻挡。
“看来,这家里是呆不住了啊...”
方术一道,涵盖及其广远。
根据自幼所学,吴权大致将其分为三部分。
预测术。
长生术。
杂术。
属于预测术的龟卜一道,早在华夏断了传承。
吴权的大学专业,便是考古学,因此他才接触到一些龟骨卜筮知识。
否则,仅是遁甲、太乙、六壬这三式,就足够他研究一生。
自然,吴权清楚的晓得,所谓方术,更多的是古人对未知,对鬼神的敬畏和向往。
说好听些,是一张智慧和愚昧编制的大网。
说不好听的,便是一些骗人的糟粕。
吴权从父亲手里接过方术传承的原因,只有两个字。
喜欢。
一个鸡蛋大小的土豆落入肚子,吴权腹中有了些底,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肌肉紧绷,偶尔伴随着几次痉挛。
四肢肌肉中的酸痛感,让吴权真实体验着自己的存在。
他感受着房门吹进来的冷风,喃喃道:“这修仙界,可有些冷啊...”
“小满时节,甲子时分。”
“喜神东北,财神东北,福神东南。”
“这东方,不论吉凶,去看看也无妨。”
在床角一番寻找,吴权翻出一件大一些的衣服,将其披在肩上后,缓步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