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步伐迈得又稳又大,一身凛然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板直硬骇,他的气场强大,这种感觉即使淹入人群也能一下子揪出来。身前的领带戴的一丝不苟,头发上的发胶让他的发型看来规范整齐,锃亮的大背头露出饱满的前额,他的眼神如同草原上的鹰隼,锐利逼人,一眼扫过来,就像一记寒刀直劈上来,躲闪不急,他是双眼皮,脸部线条勾勒的扎实,不同于现代的审美,他的脸男人气磅礴,正气凛然。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路北浛看别的人都站了起来,她也准备要站。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人一掌按住她的肩,依旧是那种懒洋洋的声音:“坐着。”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关澜江很快放下自己的手:“不用站,坐着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性,却又如此的让人安下心来。
路北浛在这种时候也能够笑出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好。”
“爸。”关澜江打了个招呼。
关鸿停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关澜江旁边的年轻女子,那人看上去较为乖顺,只是在抬头的时刻,一张冷艳的脸簇着寒霜,对方挺有礼貌地点头敬意。两个人坐的近,仔细一看,不难瞧出关澜江的坐着的姿势方向有些背对着自己,手搭在右边一侧的扶手上。关鸿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进了电梯。
电梯升到五楼,“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关鸿只身出来,正巧卫生间的门打开,孙莜眠出来,拿着纸巾试着手上的水。
她往前走着,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她透过玻璃窗外,蒙蒙细雨牛毛一般,密密地斜织着,庭院里灯亮度大,不受天气的影响,外面看的真切。她看到一辆汽车随意地停在一棵树旁,知道人回来了。玻璃窗反射人影,孙莜眠看到了,就转过身,果然就是关鸿。
“回来了。”孙莜眠把手里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没等关鸿跟上来,就进了卧室。
门没关,关鸿高大的身影就进来了,面容带有一丝疲惫,他捏了捏鼻梁,坐在了躺椅上,身心舒缓。孙莜眠坐在化妆镜前抹着护肤霜,眼下方贴了一对眼膜,身后的躺椅晃了几下。外面的咖啡机传来几声提示音,孙莜眠走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面已经端了一杯香气腾腾的咖啡。她的手扶住晃动的躺椅,躺椅停止了摆动,关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喝吧,喝完了你洗好澡就赶紧上床睡觉。”
“嗯。”关鸿接过咖啡,浓郁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也让他略微烦躁的心安抚下来。
“最近那件事情你也少放在心上,本来就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要是强插进去,最后也不一定会捞到什么好处。”孙莜眠说道。
“CAP医院现在哪方面都被抓得很严,上面压力给下来,BJ这些年一直都安静的很,风调雨顺了这么久,就是太顺了,一颗石子儿都能掀起个惊涛骇浪出来。”关鸿这几天着实也比往常忙了不少,他倒是不介意工作上的繁忙,只是觉得办事途中,有些部门的交接程序一道又一道,实在是影响工作进程,繁琐又不便。压力最大的还是公安部门那一边,他主管的是卫生那一块儿,卫生这个权限范围广,可以说在哪方面都会沾一边。关鸿一位关系处的不错的朋友是BJ公安厅的厅长,这些天两人到处在各种部门走动,毕竟,有些事情是不适合手底下的人来做。关鸿的做事风格刚柔并济,方枘圆凿,倒是不会招他人不快。他的朋友的形式风格一开始太过直接,后来还是在关鸿的帮助下稍稍改过一些,但还是不太够。他们俩结合手底下人呈交上来的线索发现,看似一场凶仇的案子,里面的水太深。
关鸿越越发觉得不对劲,他一开始想叫朋友收手,但是朋友告诉他:“如果只是简单草草了结,兄弟,我对不住我的信仰,对不住我身上穿的警服啊。”
“可你要知道,这个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一旦要深究下去,恐怕……会触碰一些人的利益。”
“一些人”是什么人,两个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
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茶几上的茶杯还冒着烟。就在不久前,孙莜眠下来,看到两个人还坐着,没走近之前,以为两个人在聊天,走近了才发现各人在做各自的事情,只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心不在焉太明显了些。
“路小姐,有些晚了,要不今晚就现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第二天再离开也不迟。”孙莜眠内心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但是最后的决定权在别人手里,她尊重路北浛的选择。
路北浛点头:“好。”
速度之快,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她很肯定孙莜眠会说出这句话。事实上,她就是这么想的。
关澜江一时间觉得惊讶,随后又恢复平常那副模样,孙莜眠也着实惊讶了一把,紧接着,眼底划过一抹精明:“小关,怎么还坐着,你去给人家姑娘带路。”
“成。”关澜江起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有些傲然地走在路北浛前面。到了电梯门口,他又很快回过头,看到路北浛跟上来了,电梯按钮一摁,门就开了。
电梯升到三楼,关澜江给她选了一间客房里空间最大的。路北浛只是住一个晚上,她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后,发现关澜江还待在这个房间里,不知道在看什么,就问他:“怎么了?”
“没事,要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我的房间就在靠近电梯最近的那一间。”
路北浛道谢:“太麻烦你了。”
准备离开客房的时候,关澜江搭上门把手:“客气。”
离开客房的时候,关澜江再次看了房间里面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眼,关上门,里面的什么也都看不了了。
他独自走回自己的房间,脑海里忽然蹦出俩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