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弘大师被害案结案后的第三天,灵泉寺众僧迎接大师灵骨入塔,寺院洪钟雷鸣,塔前严备香花,敬设妙供。
在梵音缭绕中,仪仗队威仪整肃于前,道济手捧师父圆弘大师遗像,道正手捧师父灵骨,玥儿及其余师兄随大众缓步佛号至林塔处。
天阴云沉,人群寂静无声,沉重悲切之情萦绕。炉香乍爇,法器韵响,梵呗悠扬,僧众齐集塔前,玥儿与道济等五师兄们一起礼拜诵经念回向文。
梵音不绝,龙天垂泪,佛号声声中,众弟子们虔诚恭送圆弘大师灵骨入塔永作供养。
圆弘大师骨灰入塔后的第二天,Z市刑警大队两名刑警来到灵泉寺接玥儿,去协助Z市警方出庭指认四名绑架白氏集团三公子白果的嫌疑人。
现任住持灵泉寺普贤大师,原本任职维那一职,释真被捕后,由国家佛教协会直接任命为住持。
玥儿临行前,来到禅堂,普贤住持正在一张小黄方凳上结跏趺坐,身上依然穿着洗得有些泛白的大褂,胸前挂着大佛珠,淡淡地笑看着玥儿进来,让她坐于对面。
“玥儿前来向住持拜別。”玥儿红着眼眶行礼三拜。
“玥儿,无需多礼,有些话,我想今日还是要与你说明,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奇怪,你父亲过去为何一直纵容释真,那是因为释真乃你师爷唯一的亲孙子。”
玥儿一听,吃惊地瞪大眼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师爷光普大师是离婚后第二年剃度出家的,他妻子带着儿子改嫁之后他们再没联系。多年后,有个人带着七岁的释真来灵泉寺,把孩子交给光普大师,告知他孩子家人出意外,全部罹难,如若光普大师不收留,只能带孩子去孤儿院了,释真就这样留在了灵泉寺。释真本人并不知他与光普大师的关系,当时全寺院只有行云住持及光普大师两人知道释真身份。光普大师在释真十三岁那年圆寂,临终前他把释真讬付给他唯一的弟子,就是你师父,我也是从你师父那里得知的。”普贤大师神色黯然地说道。
“你师父一生弘揚佛法,精严戒行禅规,行医救世,晋渡众生,他生无愧于天地佛祖,死亦无愧于他师父。你师父有一颗博大的慈悲心,他帮扶兴建多座学校,资助贫困学生,援助災民,义诊施药,无一善事不作,无一善心不发,成就众生,但释真看不见他的慈悲无量,这可能就是孽缘。”普贤大师哽咽道。
停了停,普贤大师平復了心绪又道,“玥儿,当年你师父将襁褓中的你从山门外抱回来,著实为难了他,你是女婴不便在寺中养育,你师父才将你寄讬给于你养父母抚养,你养父母都是老实本份的药农,待你如己出。你与你师父有缘,却与佛法无缘,你自小只喜跟你师父习医练武,让你打坐诵经你不用多时就能睡去,为此,你自小挨过不少你师父的板子。”
忆起往事,玥儿与普贤大师相视而笑。
“玥儿,你本末受戒,你尽可随本心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无需担心你这几年的学费与生活费,你师父早有交代。”说着,普贤大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玥儿。
“------”,玥儿怔怔地望着普贤大师,心中了然,潸然泪下。
“你安心拿着,这是你师父从出家至今所存下的单资,除了购置生活必需品外,全都存在这里,虽然不多。你师父手上从不过钱财,这些都是帐房库头给他存在卡里的,你入大学那一日,他就已经交代过我和库头,若他不在人世,就将这些留给你。”
“你师父终生所愿就是造福众生,治病愈疾。中医之道重在传承,他望你继续传承中华医术,为往圣继绝学,以解苍生疾苦。”普贤大师闭目,眼角噙泪,捻着佛珠,轻声说道:“去吧!”
玥儿含泪顶礼三拜,“玥儿铭记。”
禅室烛火熏香袅袅,玥儿起身离去,路过大雄宝殿,念佛诵经声悠悠不绝于耳。
玥儿提着行李与二名刑警徐步向寺门走去,玥儿心头莫名一紧,缓缓放下行李回望。不远处的钟楼上,五人正低头捻着念珠,默默站在那处,宁静祥和。
玥儿心中喜悅,合掌躬身,钟楼上五人回礼。
碧空万里,钟楼独立。玥儿笑了笑,提起行李,内心充盈,脚步坚定,带着众人的期盼,向山下走去。
回到Z市的第二天,“皇朝酒店绑架案”开庭,开庭时间比預期推迟了一个月。玥儿出庭指认嫌疑人,案件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法官当庭宣判。
当晚,白家设宴,出乎大家预料,无肉不欢的白家三少白果,这次预定的是Z市唯一一家米其林素食餐厅「菩提苑」。虽说是素食餐厅,价格却贵得惊人,人均千元。普通消費者几乎是望价怯步。
「菩提苑」地处闹市却仿如世外桃源,四合院建筑,青石板路面,青竹绿草环绕,环境古朴雅致,从摆设到步道两旁的雾气装置,都是古色古香,仙气飘飘。
月容得知儿子安排,甚是满意,她个人一直饮食清淡偏素,为了家中几位男士,家中歺桌上的食物才较丰富。况且邀众吃素是广修福德。
开庭前几日,白果就一直筹划着,如何让冷若冰霜的玥儿来与自已见面。思来想去,如果想单约玥儿,她那性情,应该门都没有。
最后只能搬出父母,以犒劳处理案件的工作人员和感激玥儿救命之恩为由,让父母亲自出面邀请与案件有关领导和人员一起出席今晚的宴席。
今日在法庭上,白果与家人坐在庭下,两眼一直望着出庭作证的玥儿,心跳如雷,如初见视頻画面时一般悸动,虽觉得荒诞、露骨却又妙不可言。庭中公诉方与辩护方说些什么,白果好像一句都没听见,眼里心中满满的都是那个人。
而玥儿从头到尾没看白果一眼,准确说,她只看庭上问话或需指认的人,其余人都不在她的视线内。她表情淡漠,眼神犀利,语气冰冷,却气场十足,丫的,真是要人命!
庭审结束后,白果来不及上前与玥儿说上一句话,玥儿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漠然地与陪同她前来出庭的秦经理和刘倩倩勿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