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日常公务如此繁多,还要兼顾北境的防御,韩大人能把雍州处理的如此之好可真是不容易啊。”赵谦顿了顿,翻了翻手上的公文,佯装惊讶的说道,“譬如这份公文上所说的,雍州茶商莫氏,一年的商税就交了五万两金,这竟比盐商都还要多出好几倍,如此本官定然是要见一见这莫掌柜的,回去也好想陛下交代。”
雍州位于北边,如今无战事尚且需要朝廷拨钱粮才能度过了冬日,如此之地竟然还能有茶商大户,这韩青红当真以为赵谦好敷衍的很,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大人,这、这莫掌柜他前些日子去西域走货去了,如今不在雍州。”
还真是凑巧,寻常商贾若是交税大户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朝廷的恩赏了,这莫掌柜倒是作怪的很,不等朝廷的恩赏自己就走了。
“好,如此我便等着莫掌柜回来再说,只是韩大人,为何不见军械的抵报啊?难不成兵部的文书没有发放到你雍州不成?”
韩青红心里已经慌的不行了,赵谦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上一任御史中丞巡查都是走个过场而已,在打点一些银钱这便过去了,没想到赵谦这么难缠。
他走到案牍前,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心虚的说道,“许是底下的人弄丢了,下官再找找。”
赵谦没了耐心,沉声威严的说道,“雍州刺史韩青红,勾结外贼私吞军械,为杀人灭口潜杀手趁夜潜入驿站刺杀巡检,其罪当诛”
赵谦的声音浑厚,话音刚落一小队人马就从门外小跑着走了进来,迅速的将韩青红拿下了,他本还想辩驳些什么的时候,嘴巴就被塞住了破布条子,为了防止他发出声音,兵士还用布袋紧紧的绑住了他的嘴,韩青红满眼惊恐的看着赵谦,挣扎着就被带下去了。
韩青红被带走之后,赵谦疲惫的眯着眼睛搭在书案上,军械一案已无再往下继续查的可能,韩青红必死。
虎子从府衙门前穿堂而来,手上还拿着一封加急的信件,他警惕的将信件交给了赵谦,“大人,陆府传来的私信。”
赵谦抬头带着疲色看了一眼,读完信件之后,他原本就阴沉的思绪更加深沉了,轻声的跟虎子说了一句,“柳新的身份,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虎子见他脸色不好,又提起了柳新,便知道信里所说的内容必定是不好的。
驿站里,酒过三巡,柳新显然不是晏文襄的对手,趴在桌子上头晕的不行,晏文襄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脸虽泛起了绯红,动作却依旧优雅,柳新心里发出了一阵冷笑,还真是装模作样。
这时晏文襄从胸口的暗袋里拿出了一块绢帛,在柳新面前晃了晃,说道,“你可认得这个?”
柳新虽喝酒上了头,神志却还是清醒的,绢帛上画的是兵器的设计图,还有小字批注,落角处还有父亲的私印加盖着。
柳新一把抢过了那张绢帛,只觉得不可思议,父亲在工部只是负责宫城的修缮和建造,从未听说过父亲设计过什么兵器。
“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东西的?”柳新带着醉意问。
晏文襄眉眼一挑,轻轻的就从她手上把绢帛拿走了,“洪府的三郎曾为我府上打造过一些个样式简单的武器,前几日听闻他要娶的哪位夫人更是不得了,一个小小的深闺妇人竟然能画图造剑。”
柳新心里一惊,她心里虽然对柳小娘有怨,却从未想过柳小娘会背叛张家,父亲本不愿纳妾,奈何祖母以死相逼,祖母是个乡下规矩的老妇人,总觉得父亲当了官断然是不能只守着一个夫人过日子的,父亲不愿纳妾,祖母便绝食,柳氏入了府之后母亲更是以礼相待毫无嫉妒针对相处。
印象里,柳小娘年岁虽大,但却有一张不老的脸面,对她和弟弟也是颇为关怀,后来张家出了这等祸事,柳新即便是怨,却从未恨过。
只是如今晏文襄拿着这张绢帛,不得不让人深思,难不成柳氏与张家灭门一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