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衍把玩了一会怀表之后,将其放到了书桌的抽屉内,当他将笔拿起,视线回到笔记本上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呆滞了一瞬,只见日记已经写完了,密密麻麻的一整页。
很突兀的,黑字开始蠕动,相邻的字黏连在了一起,最终,整页都变成了一整块精致的黑,可它似乎有着生命般,想从笔记本中出去。
“我去你的吧!”林行衍刚回过神来,就地取材,倒握手中的笔,狠狠地刺了下去,一阵晦涩难进的感觉传了过来,笔尖没入了那团黑色,从不可名状里探出四根小触手,扒拉住了黑笔,整个扯了下去。
林行衍的手脱离及时,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惊奇地看着纸张不断被侵蚀,内心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害怕,手上动作却是不受控制般鬼使神差地拉开抽屉,将怀表塞在了口袋。
那团不可名状的黑暗最终停止了蠕动,像沸腾的水突然降温似的,林行衍警惕地看着书桌上的笔记本,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亘古不变的顽石,但,自己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奇异。他看着笔记本摊开的那页,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出现了一个深色皮肤,面颊消瘦的男人的脸,林行衍触碰了那组成男人脸的物质,“草,只是……墨水?”
目光再次回到书桌上,那书页上却什么也没有。
“它已经活过来了?”林行衍环视四周,什么也没发现。
挥别脑中的想法,回忆着刚刚的种种经历,可最终也整理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给警察打电话,估计也会被当成精神病。”林行衍苦笑一下,将报警的想法抛之脑后,父母在国外工作,平时几乎不联系,也不会主动关心自己,思来想去,自己居然是那种连失踪都不一定会有人发现的类型。
“不过如果是死在家里开始发臭,应该会有邻居不满意举报,然后发现一个可怜年轻人居然死在家里了吧?”林行衍悚然一惊,赶紧摒弃了这些奇怪念头,合上笔记本。这次,它倒没什么动静了。
推开书房的门,外面仿佛失去了空间的概念,变成了一片片崩塌碎裂的镜片,每一片都倒映着不同的地方,有摆好架势对打的武夫,有两军交战,遍地残肢断臂的战场,有全部模样一样的俏丽女子,有机械手臂撕裂的残骸,也有吟唱魔法的法师,维多利亚时代的蒸汽飞船,更有只存在电影中的狰狞恶兽。
“嘭!”房门被重重拉上,林行衍揉了揉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一定是还没睡醒,这些都是什么?!”
过了半分钟,林行衍重新打开了门,就好像刚刚确实是幻觉,屋内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以至于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
可自己哪有什么压力?又不上学又不工作,早早没了奋斗的目标,可也让自己感觉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林行衍觉得自己活的只有意思,没有意义,他喜欢擂台上肢体碰撞的鲜血淋漓,喜欢汗水布满全身的感觉,可他觉得这样又没意思,仅仅只是受伤的碰撞,让他觉得像是玩闹。
进入盥洗室,洗净了手上的墨水,看着镜子里的脸,五官端正,但是一双死鱼眼却突兀的很,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警惕和慌乱,一头乌黑明亮的头发,由于穿着黑色短袖,身型看着消瘦,但可以明显看出肩膀很宽,脖子比平常人粗一点,小臂较为粗壮。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林行衍的认知并不能告诉他答案,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未知的恐惧。
正欲离开盥洗室,镜子中林行衍脸的部分突然破碎,黑暗汹涌的浓稠之物如奔涌的潮水侵袭而来,堵塞了林行衍的嘴巴,将他扑倒在了地上,“呜呜~呜!?”他发出了求救的呜咽。
随着包裹的奇怪触感传来,林行衍发觉这些东西并不会让他窒息而死,黑色的流体蔓延过了他的眼睛,在他的头顶达成了交汇。
林行衍只觉得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里,回忆起了原始先民对于黑暗的恐惧。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紧接着是脑袋被敲击的剧痛,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