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

天边的朦胧光亮，给大地铺上一层白霜。

洛恒正站在张府门口，眼巴巴地等待着。

洛母本姓张。

本名张雅清，乃是这城南张家的嫡女。

在洛家四子还年少时，张洛两家走动还颇为频繁，待其长大成人，听闻了一些事迹，知道洛家败落了，两家关系便淡了许多。

过了得有一个时辰。

洛恒站得两腿酸麻，看门的小厮才出来回报：

“洛老爷请回吧，老爷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洛恒无奈叹息。

等了这般久，却是连“改日再来”的客套都不讲了。

他拱了拱手后，转身打算离开。

那小厮唤住了他，眉眼低垂，声音清冷：

“我老爷说了，也不能让洛老爷白跑一趟，这十两银子还望洛老爷笑纳。”

说罢，伸手递来一块暗灰色，重十两的银元宝。

洛恒脸色难看至极，身子颤抖，胡子一抖一抖的跳动。

从前洛家打发乡下的穷亲戚时，好歹也会请进屋去，赐座，让人歇歇脚，再奉上一杯热茶，哪会站门口给人打发了？

这简直就是轻贱。

但这好歹是十两银子，可以够买一套婚服嫁衣，儿媳妇是个好女孩，她家又是名门望族，可不能委屈了她……

良久后。

洛恒终究低下了头，上前把银子接过。

虽然卖掉两处产业，便可不必如此窘迫。但他还有三个儿子，都要谈婚论嫁，难不成娶一个媳妇回来，就变卖一处家产？

他不敢看这小厮的脸，声音极小地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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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阳盘腿坐在洛府院子的石椅上，上半身赤裸，露出精壮的身体，线条漂亮而柔和。

在他的身侧，丫鬟梅香正在帮他擦拭身体。

“老爷在家吗？”

“没有，一大早就便出了门。说是去钱庄取些银钱支使，说是给大爷办婚事要用。”

梅香小声说道：

“大爷今年二十六了，早该成婚了。”

洛青阳点了点头。

待全身都擦拭过后，他把衣衫穿上，腰带系好，宝剑挎于腰间。

“我出门去了。老爷回来问起时，你就说我去给大哥大嫂买些礼物。”

洛府门外已有四人在候着，分别是瞿三、杨业，刘武和潘秀才。

这四人容貌各异，打扮五花八门。

他们乃洛青阳在城东打拼的左膀右臂，没少帮着冲锋陷阵，或拿些主意。

除了瞿三同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外，其余三人都是江湖浪荡子，无业游民。

他们的日常开销几乎都由洛青阳供着。

刘武身体壮硕，眼神最好，见洛青阳终于出来，忙不迭叫道：

“阳哥，等了好久。腿都站酸麻了。”

“怎么没有进屋来？”

瞿三苦着脸道：

“哪还敢？上次不过是来还个木板，便被洛老爷撵了出来，您家大门我是一步也不敢进了。”

洛青阳轻轻笑了两声，继而说道：

“我大哥婚期在即，我要出去一阵子，给他办些礼物。你们先在瞿三家玩耍一会。我忙完了，自来找你们。”

说罢，也不理会这四人，往西大步去。

差不多半个时辰，洛青阳来到舟山街，走到一处商贩摊前。

舟山街是镡城外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镡城最有人气的地方。

离此地不远处便是凛江，来往商客多如牛毛，即便是南下江南的王公贵族，也常换上便装来舟山街逛一逛。

洛青阳找到的是一个小摊贩，摊主身宽体胖，矮个，驼背，笑容满面，嗓门洪亮：

“这位公子？看上了哪些？绝对是公道的好价。”

洛青阳没有说话，把摊上居中摆放的一些玉器依次拿在手中端详，像是想买一件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