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差一步。

他和九女之间的因果心结，还未斩断。

只要签订天道契约书，他便可证得自我，铸造荒古圣体了。

顾云歌重新仰起头。

虽散去了修为根基，一介凡躯，却给人一种沉淀在岁月尽头的古老深沉气质，古井无波，不可探究的神秘感。

“如今，我在摇光圣地一切所学都已尽数归还，现在你们可满意？”

“若满意，那便签了这天道契约书吧。”

天空中的九道契约，似乎有所感应，分别飘到了九女眼前。

九女神色呆滞，怔怔的看着各自的契约，一根红色的丝线，牵连着彼此的名字。

她们神色恍惚起来。

最终目光落在了顾云歌身上。

明明伤痕累累，身体却宛若标枪般直挺。

俊美的脸颊，早已被鲜血覆盖。

虽看不清具体表情，可那双染血的眸子深处异常明亮深邃。

她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

见惯了顾云歌追随在她们时，鞍前马后卑微乞怜的模样。

想要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后悔，或者动摇，再或者不舍，哪怕其他情绪也好。

可是完全没有，平静的就像是再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生不出任何的波澜，但却又坚定的无法撼动。

她们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仔细看，还在颤抖。

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顾云歌竟然真的宁愿自废修为，也不愿意低头认错，也要和她们断绝夫妻关系。

她们不得不承认，顾云歌的行为，让她们出现了一丝慌乱。

但更多是，还是愤怒。

他就不愿意低头吗？

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践踏她们的地位和尊严吗？

非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要她们下不来台吗？

她们是摇光圣地的九大神女，她们的威严与身份，容不得别人来挑衅，哪怕这人是她们的丈夫。

在回过头来说。

她们和他之间，本无感情可言。

工具而已，当没有了利用价值，那自然要丢弃的。

阴阳圣体又如何？

她们的骄傲，除了她们的小师弟，任何人都配不上。

他有什么资格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们对他仁至义尽，他却不知满足，死不悔改！

想和她们断绝关系，他也配？

要断也是她们来断！

众女恢复了以往的高傲，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呵，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们姐妹又低估了你的心机。”

“长久以来，你燃烧生命来强行提升修为，寿元早已亏空。”

“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索性直接自废了修为，不仅可以推卸责任，还能赢得同情。”

“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获得我们姐妹的怜悯吗？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也算你识相。”

“但……”

众女微微一顿，继而，话锋一转，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我们告诉你，顾云歌，今日，不是你与我们断绝关系。”

“而是，我们摇光九大神女不要你！”

她们的骄傲，容不得他放肆。

说罢。

九女分别凝聚出剑刃。

直接对着各自身前的天道契约书上的红线斩去。

啪！

啪！

…

天道契约书生效。

红线断裂，情缘已散。

彼此之间的因果羁绊，过往一切，也彻底绝灭。

冥冥之中，灵魂深处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并在九女和顾云歌之间，竖起了一道无法穿透的屏障。

和顾云歌断绝了关系。

本改开心的她们，可心底却有一种怅然若失感，令人心绪沉郁。

反观顾云歌。

却笑了。

一种释怀的笑。

他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感觉。

仿佛灵魂洗尽铅华，心境通达，宛若重生一般。

识海当中，那一株翠绿的柳枝飞速的成长，新生的柳叶散发出的金色神圣光芒，驱散一切黑暗诡异。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