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1日林熹
究竟是不是杜琴将U盘寄给陈学金?他拿起手机想要拨通杜琴的电话,但他又想起武骏看他的眼神,武骏是不是在怀疑他杀了安燕?那种似乎看穿了知道了什么的表情。他又想到杜琴,如果给杜琴打电话询问U盘的事,她会不会再次录下他们之间的通话?如今她手上的录音已经能攥住了他,但会不会还想攥得更紧、更有把握一些?或许还是在公司当面问比较稳妥一些,林熹想到这里便立刻出门。
正是上班的高峰,马路上一排排车子走走停停,林熹纵是心急如焚也不得强行按耐,他不耐烦地摩挲着方向盘,又间或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如果不是这段区域禁止鸣喇叭,他甚至想一拳砸上去。
也许是一夜没有睡的缘故,林熹不住地打着哈欠,眼皮也变得异常沉重,头也昏沉沉的。林熹使劲揉搓了几下脸,又拍打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眼前的视野随着眼皮的开合一会变得狭窄,一会变大。怎么会这么困,自己又不是没通宵熬过夜,那时也没有困到这个程度。林熹将头重重靠到头枕上,努力睁大眼睛,他有点坚持不住了,干脆到前面找个地方停车休息一下,对了,过了前面的红绿灯再开一点就有个公园旁的露天小停车场,就去那里小睡一下吧。
林熹微眯着眼盯着前方,车终于开到十字路口,此时的林熹一心只想着赶紧开到前面的停车场,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交通灯已经变灯,还是继续往前开,正在此时,左侧一辆大货车正通过十字路口,直接撞上了林熹的车,在惯性的冲撞下林熹的车继续向侧前方滑行,很不巧地撞到了路边停靠的一辆装满钢管的货车,车后厢伸出的钢管在冲撞的力度下直接穿透了林熹车上的挡风玻璃,接着就撞到了驾驶座上的林熹,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血从林熹的额头流了下来,流进了他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林熹只觉得刚才全身猛然一震,整个人仿佛要狠狠被甩飞到天上,然后就是浑身剧痛。他使劲眨着眼,然而他以为的使劲只是让他的眼皮轻轻地抬起一道缝,模模糊糊中他从龟裂的挡风玻璃看到有临近的车停了下来,有人在打电话,有人上前查看情况,一阵晕眩袭来,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后视镜上垂下的那条嵌有他和安燕合影的心形吊坠在不停地晃动着,旋转着,这是安燕买来挂在那里。林熹逐渐看不清心形吊坠上他们两个人的面容。坠子竟然没有掉下来,林熹最后想着闭上了眼睛。
2013年6月21日武骏
武骏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手机另一端传来王志的声音:“武队,林熹刚刚出车祸,当场死亡。”武骏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由转头向身后的案情分析展板看去,上面林熹和安燕的照片并排贴在那里,微笑着。
2013年6月20日林熹
闹钟响起,如以往一样,声音有着些撕心裂肺的局促。厚厚的窗帘遮挡着窗外早已白晃晃的日光,室内依旧一片暮霭霭的暗色,床、衣柜的家居摆设如同密林中蛰伏着的一只只小兽,蓄势待发,迎接这新的一日到来。林熹睁开眼睛,恍恍惚惚,浑身的剧痛仿佛还如海浪一般,在身体内起伏,镶嵌着他与安燕两人合影的心形吊坠的银光还在视网膜里闪着银光。
林熹困惑地眨了眨眼,抬起手握起又展开,眼前没有鲜血的凝涩,手也自如的活动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又有些濡湿,像是睡着时出了一身的汗。这一刻仿佛神魂归位,林熹对眼前的一切慢慢有了些真实感。他长长嘘了一口气:原来都是梦。
起床后,林熹像往常一样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来到客厅打开冰箱,冰箱里整齐的码着贴着早餐字样的保鲜盒,林熹皱起眉,又将冰箱门关上,他不想碰安燕为他准备的早餐。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习惯没有安燕的生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她留下的东西,扔掉?他一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就十分不自在,混杂着罪恶感和浓重的不舍,但又很奇异的混着一股解脱感。把这些东西拿出去扔到垃圾箱里,就仿佛逐渐将安燕的存在一点点抹去,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林熹不禁站在冰箱前发了一阵呆。
林熹晃了晃头,他记得上次没吃完的饼干就放在客厅茶几下面的抽屉里,他走过去打开抽屉,抽屉里并没有记忆里的那罐饼干。他皱了皱眉,难道自己又随手把饼干罐放回到厨房柜子里了?他顺手打开电视,又返回厨房去柜子里取那罐饼干。
饼干果然还在厨房的柜子里,林熹拿着饼干罐走到沙发坐下,打开的电视里传来早间新闻主播播报的声音:“江东市跨海大桥今日正式举行开工仪式,市高官侯鸣昌与金陵集团总经理陈学金将出席奠基仪式,陈学金表示,这是金陵集团在江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