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皇宫内,一头健壮的公羊正拉着一辆装饰精美的两轮车,慢悠悠地行走在通往后宫的石板路上。
两轮车上坐着一人,头戴冠冕,闭目吟曲,右手有规律地轻拍着羊车上的扶手。他的身躯稍显富态,以至于铺展开来的衣裳都垂到了羊车外面,此人正是当今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稷承。
四个小太监在羊车后边不远处伺候着,在他们前面,靠近羊车的左边,内廷大太监金荃正拿着一把绣着龙凤呈祥的蚕丝扇子,轻轻地给皇帝添着香风。
只见羊车随着石板路来到一处宫舍,此宫舍内住着的是当今皇帝四位妃子之一的静妃,此时她正凑在窗边,眼巴巴地望着羊车上闭目养神的天子。
早有静妃的侍女们等在路边,手里挥动着新鲜嫩绿的青草,轻声急促地招呼着向她们靠近的公羊。那羊只是停下来略微闻了闻,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宫舍内的静妃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香帕。
金荃微微回过头瞥了一眼,眼神里竟然有点不屑,随后便往前走了两步,用身体挡住静妃的视线,同时用脚踢了一下公羊的后腿,那羊便拉着皇帝离开了静妃的宫舍。
此时从皇城方向来了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急匆匆地朝羊车赶来。他和羊车后面的四个太监一阵交头接耳,把信件交给其中一人,那人又拿着信件来到金荃身边。
“金大内,太尉和丞相有要事……”,小太监说道。
金荃举起左手,连头也没回,小太监赶紧收声,回头望了一眼,尴尬地站在原地。此时羊车已经来到娴妃的寝宫前,照例也有娴妃的侍女站在路边“迎接”。金荃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只见侍女用细盐在地上撒出一条线,公羊闻到味道,便在地上舔了起来,侍女们用青草将盐线扫去一截,公羊便沿着盐线往前走,刚舔了几口,盐线又被扫去一截,如此这般,羊车便来到了娴妃宫前。
“臣妾参见陛下!”,一声清脆,身穿华服的娴妃跪倒在羊车之前,侍女们也跪在两侧。
皇帝睁开两条细眼,上嘴唇的两撮胡子动了起来。
“爱妃请起!”
金荃扶着皇帝从羊车上下来,娴妃起身欲站在路旁,因为衣服沾上了盐屑,那公羊竟然咬住娴妃的裙摆咀嚼了起来。
“呀!”,娴妃叫了一声,随即抓住下裳,侍女们见状,一时间慌乱起来,都不敢上前。皇帝见此不由得大笑,娴妃也只能红着脸尴尬地陪笑。金荃从一名侍女的手中拿过一把青草,撒了点盐粉在上面,送到公羊的鼻子前,这才算帮娴妃解了围。待皇帝和娴妃进入宫舍之后,金荃便调头往皇城而来。
皇城勤政殿内,丞相昂祐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他已年近七旬,须发花白,人也很清瘦。旁边站着太尉贾逸,气定神闲,安然自若。
“昂相,稍安勿躁,想来陛下应该已经看到了急报,不时便会有旨意。”
“太尉,你可知此次高山白为何突然进犯?”,昂祐问道。
“蛮夷不服王化,多有蚍蜉撼树之举,昂相不必多虑。”
“白人诸部遍布北方,东西数千里,若只高山白一支,自然不足为惧,可若是诸白倾巢而动,太尉以为如何?”
“这……”,贾逸一时语塞。
“丞相多虑了!”,金荃从殿侧来到二人跟前,贾逸拱手行礼,叫了一声“金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