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骷髅,白骨皮肉,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
金珠,银珠,不如一副好眼珠。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诸相非相。
雪,从晚上一直下到了清晨。
疏刀将一具尸体从巷子里拖出来,随意地丢在雪地里。
尸体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衣服,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翻了个面,冷漠地看了眼尸体的面部,把殷红的刀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用雪搓掉上面的污垢,将尸体所携带的黑色的短刀收了起来。
雪冰冷,落在鼻尖,有种生冷的清凉味。
地面的雪霜结了一层,被人踩过的地方露出黑色的泥土。
疏刀的脚印还有不知何人的脚印,正在被雪覆盖。
那具尸体,慢慢地融化在雪地里。
白骨和衣衫像雪水一样消失。
疏刀在这片冻土流浪了很久。
受伤的右脚,一跛一跛,风雪迷眼。他带上斗笠,裹紧了蓑衣。
长长的拖曳的痕迹好似一条撕裂大地的伤疤。
有些人想要太阳永远沉没不再升起,天地漆黑。
但有些人,希望能永远站在阳光底下。
天上的太阳,淡淡地。
疏刀走进了一间当铺,当铺昏暗,只有几盏白蜡烛点在铺子里。
伙计和掌柜在铁栏杆后面,看不清面孔。
疏刀把灰色包裹丢到当铺的柜台上,二十多把各式各样的匕首和刀剑从松垮的布包裹里散了出来。
有些匕首很精致,镶着宝石,有些是黄金打造的,有些是铁和木头制作的,上面刻着各种花纹,很像扶桑浪客那边的家纹样式。
伙计不是第一次看到疏刀来这当兵器了,那些家纹花样,他都认识。
是中原的,模仿扶桑的。
“这些是你的酬劳。”伙计收了那些兵器,把一个装了钱的锦袋搁在柜台。
沉甸甸的。
和锦袋一起的还有一张凭据。
疏刀看了眼凭据上的名字,疏狂,二字,把锦囊放进包裹里。
“天快亮了,你就在当铺休息再走吧。”
“还有酒吗?”
“只有黄酒。”
疏刀把酒葫芦放在柜台上,然后抱着刀窝在角落。
伙计把当铺的门半阖上,不让阳光照进来。
当铺的墙上,张贴着着几张追杀令。上面的人性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相貌堂堂的,有面容丑陋的。
多数穿着白衣服。
疏刀看了两眼,眼神似看死人一般。
“你的酒。”伙计把装满酒的葫芦丢给他。
黄酒很淡,不如白酒香烈。
疏刀喝了几口酒,抱着葫芦,闭上眼睛休息。
金色的太阳高挂于空,辉光正大。
雪地里,满地都是乱爬的东西,他们有着人的形状,衣不蔽体,趴在在雪霜上舔舐。
似饿殍,似畜牲,连痛觉也不能让他们清醒。
行人走过,他们便似薄纸一般陷入泥地,辗转成污泥。有些扒着人腿,扒着人的颈部,舔来舔去。
还有在餐厅,猥琐地扒在佳肴美馔上嗅舐。
他们以为这样可以采撷天地精华,却不知道阳光可以烧化他们,令他们的皮肤像树皮和皱纹纸一样丑陋。
行人自顾自的行走,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一般,行色匆匆。
外卖员骑着电动车,将几只乱爬的东西撞得七零八落的。他们也如没有见到它们一般,忙于工作。
女孩收到男朋友点的奶茶,窝回被窝,看平板上的仙侠剧。
娱乐圈流行仙侠剧,仙尊白衣飘飘,魔尊黑衣神秘,男一男二痴情,女主要么是清纯小白花,要么是女尊女强人。
故事甜甜,剧情大同小异。
但女孩还是很喜欢看。除了仙侠剧,也看一些同人文,漫画广播剧。
房间里贴满了当红男明星的写真照片,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办娃娃。
天真单纯的年轻女孩都幻想有一个白衣飘飘或者黑衣禁欲的强大对象,霸道,大方,或者温柔,痴情,满眼只有她们。对其他女性,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