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茂密的树冠在崎岖的山路上投下稀碎的阴影。
一只狩猎队沿着山路向下走。
微风轻拂,树荫随之晃动。
领头的老人踩到一块光滑的圆石上,用手肘揩去脸颊上的汗水,又迈步踩到一块石板上。
石板并不牢固,有些晃动。
“小心点。”老人提醒道。
老人身后跟着一个方脸的,眼睛向外突出的中年男人。听到提醒,男人抿着嘴,俯身抓住路旁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踩到石板上。石板晃动了一下。男人稳稳地站着,重心没有发生偏移。
这时,领头的老人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越过中年男人的肩膀向上望去。
山路上,两个男人牵着马,慢悠悠地走着,一对双胞胎兄弟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男孩跟在第一匹马后面。
老人把背上的包裹靠在路旁的山石上,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烟叶,熟练地卷成捆,用嘴唇轻轻含住。
“等一下他们。”老人说,“你要来一点吗?”
中年男人颔颔首。
老人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烟叶递给他。
“咱们上次捕到这么大的猎物是什么时候?”老人问。
“记不得了,”中年男人回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老人捏住烟卷顶端,两根手指渐渐变得绯红。很快,烟叶冒出白烟,接着燃起了火光。老人把烟卷递给男人,男人用它点燃了自己的烟叶。
“应该是七年前,”老人回忆说,“那时候也是我和你一起。”
“我想起来了。”
“嗯。”
中年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怆:“克林就是那次死的。”
“巨兽的尾巴扫过了他的胸膛。”老人说。
“肋骨全断了。”中年男人说,“他只坚持了一天。”
老人摇摇头:“他运气不好。”
“他应该小心一点。”
老人靠着山石,从口里吐出白烟。
阳光透过树冠照在老人身上。老人枯瘦而憔悴,胸膛上有几道深深的疤痕。他头发斑白,胡子拉碴,深深的沟壑从额头一直布满脸颊。除了那双眼睛,他浑身上下都显得十分苍老。也许老人清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捕猎,因此目光炯炯,显得格外珍惜这些时光。
不一会儿,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男人牵着一匹马走了下来。青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要睡着了一样。马儿在他身后安静地走着,缰绳耷拉在地上,拖着几片枯叶。
青年走到老人跟前,摊开一只手。
“山火前辈。”这是那老人的名字,“还有烟叶吗?”
老人摇摇头,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青年说,“这下好了,没有人继承你的烟瘾了。”
老人被青年的神情和话语逗笑。
“那还是不继承为好。”他知道,往后就是这些年轻人的世界了。
青年没有停下的打算,牵着马继续向下走。
当那匹黑马驮着沉甸甸的货物走到老人跟前时,老人才注意到队伍中的那个男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