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房,拿起一把匕首,这是刘远在发现自己也染上痒症以后找的一柄良品,虽称不上削铁如泥,断木割肉却轻而易举。
循着这妖气,他追了上去。
那狐妖肯定忍不住美酒的诱惑,陈明又再煮了一次,度数高了许多,加了蜂蜜掩盖酒味,增加甜味,那狐妖只要喝了很大机会就会醉倒,这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至于等到刘海石到来,将性命系于旁人之手,傻子才会做。
这妖狐竟然没有在刘家主院,而是出了门,径直往东而去。
好在刘家就在城东,往东不远就出了城门。
此时,滨州城门已经落锁宵禁,不过,这狐妖也没有走城门,而是绕着城墙到了一处靠墙的贫民窟中。
狐妖带着那么大几坛子酒,总不能钻狗洞,陈明不担心出不了城。
深夜,陈明蹑手蹑脚,靠墙走在这脏乱的棚户中,心脏砰砰跳着,勇气却丝毫不减。
山东地区位于中原中心,屡经战乱,这里更是大片荒废。
钻进一扇腐烂了大半的木门,陈明听了听,里面死寂一片。
听了片刻,他也钻了进去,很快就循着痕迹在卧房找到了一个地道,在这家里找了找,找到了几根木柴和一些破布,捆在一起用出门时带的火石点燃充当火把。
这地道不小,虽然高度只有五尺多一点,宽所有三尺多,并且,地下还有深深地两道车辙印,显然以前是用来偷运物资的。
地道没有岔路,笔直往前,近两刻钟,陈明才钻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展目一望,这里竟然是一片乱葬岗,那狐妖的味道往乱葬岗深处去了。
陈明踌躇片刻,一咬牙直接往里面去了。一边走,他一边念诵着净心神咒。
行到深处,到处是骨头和腐烂的尸骸,有些明显能看出被动物撕咬的痕迹。
宾州战事已歇,但先前连番血战和拉锯,让这乱葬岗不知埋了多少亡人。
走了一里地,忽然,几朵红色的光芒逼了近来,远处还有些绿色的鬼火飘飘忽忽也在聚集而来。
借着天光,陈明看到,那红光是一对对眼睛,吃了不知道多少尸体的野狗的眼睛。
它们一个个骨瘦如柴,毛发东一绺西一绺,大部分身上都有一片片脓包,红着狗眼,嘴长毛长,像鬼物多过像生灵。
尽管这里有充足死人肉吃,可是,更多的是各种病毒、疫气和鬼物,这些野狗常年待在这里,没死的就会被异化。
陈明一滞,不过,他并未转身逃跑,而想了想,将那魂体上包裹着的狐妖气息露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想,这气息一露,这些野狗瞬间夹紧了尾巴,呜咽着逃走了。
果然,狐妖是这里的一霸,有她的气息,这里的鬼物也好,野狗也罢,都不敢碰。
又往前了三四里,天光已经大亮,狐妖的气息消失在了一片墓群中。
望着阴森的墓碑,陈明又听了片刻,一咬牙,继续钻了进去。
这里就更窄了,大概是盗洞,需要弯腰低头挪进去。
走了一两百米,进入了墓室,才终于宽敞起来。
这里早已被搜刮干净,别说陪葬品,连棺材板都没看到一块,倒是有不少生活痕迹。
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喧闹,一股酒气直冲鼻腔,想必狐妖正在开怀畅饮。
走到主墓室前,探头往里面看去。
里面的棺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最上方一个拔步床,上面铺着各式各样的皮毛和绸缎。
这床估计是墓室中的陪葬品,看着华贵精细。
下方是一个个大篮子,也垫着许多绸缎,七八只小狐狸蜷缩在那里面,篮子前还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碗。
拔步床上,狐妖此时完全化作了狐形,身长不过两尺,皮毛黝黑,像猫多过像狐。
此时,她以法力凭空举着一坛酒,慢慢往嘴里倾倒,那酒液清白如练。
不片刻,一坛酒就全部入了狐口,这狐狸也熏熏然了,醉卧在步摇床上,喃喃自语道:“好酒,好酒啊,又甜又香,够味!”
说着,又卷来一坛酒,拍开坛口,再度灌入嘴中。
墓室正前方已经丢了一个酒坛了,这酒陈明让仆人五斤装一坛,让这一窝子狐狸一个时辰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