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刘御还是乖乖叫了一声。
刘老爷笑了笑。他很喜欢听刘御叫他作爹,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感。
“好吃吗?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刘老爷问。
少爷笑了,摇摇头,然后摸摸故意鼓起来的肚皮,道:“吃饱了。”
当他最后一滴糖水倒进嘴里的时候,低声道:“爹,我……我没带钱。”
刘老爷从口袋里掏出钱,拿出2钱放在了桌子上。
少爷擦了擦嘴,就跟着刘老爷沿着河边走。
走着走着,少爷看到镇里的好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走。
“爹,你看那边,好多人好热闹,我们去看一下。”少爷说,也不管爹同不同意,就拉着他往那边走。
原来,这个地方就是浦州“垂髫游术”比赛的地方。
这一段河面宽而长直,河水清得发蓝。河的两边站满了人,人声鼎沸。好多人在大声叫着,满脸是汗,有人指指点点,评头品足,说说谁准会是第一名。
少爷带着爹想挤进去,就是前面的人太多了,太高了,他根本看不到。
少爷扯了扯爹,指了指前面的人太高,意思是他看不了。
刘老爷明白,他双手一提,就将少爷放到肩膀上。
刘老爷厚实的肩膀让少爷坐得好舒服。他看了两轮,他学着拍掌欢叫着,兴奋的样子就像他自己在参赛。
等到了比赛到了最后一轮,大家都无比的期待。
五个选手已经站好,站在一条长竹排上,准备听铜锣一敲,就一跃入水。
正当发令者举起锤准备敲下去时,一位选手突然一捂肚子说痛得不行了,就退出了比赛。
按比赛规则,不服者可以补空缺。
大赛组织者高声地叫:“有没有人补上?第一次!”说完等了一下,锤子一敲,铜锣咣的响了一声。
大家都知道,最后一轮的都是高手。有人家怂恿自己的小孩出来,小孩都把头缩了回去,就听到小声地骂:“不长胆的东西。”
大赛组织者又高声地叫:“有没有人补上?第二次!”说完,又等了一下就敲响了铜锣。
“有没有人……补上?第三次!”说完,他高举着锤,准备敲下去。
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但没有人回应。
“我!”突然,一把清亮的童声从刘老爷头上叫了出来。
由于他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又坐在刘老爷的肩膀上高高举起手,一下子就被注意到了。
他们看到了少爷,一个皮肤白净如女孩,眼睛大而明亮并有一股咄咄逼人神气的少年。
哄的一声,人群笑开了。
“那不是刘少爷吗?”
“对,对,那小子居然骑在刘老爷的头上了。”
“他?行吗?”
“不是开玩笑吧。”
“别信,肯定是少爷乱叫,闹着玩。”
在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少爷从刘老爷的肩膀滑了下来。
刘老爷压根儿没想到,是少爷在叫。他看着少爷从婴儿长大到现在,没教过他,从未见到少爷游水。
“刘老爷,少爷不行吧?”有人喊。
“不行就回去吃奶去。”又有人跟着哄,引来一阵笑声。
因为大家看到少爷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会游术。选手中,有的明显比少爷身材高一截,手腿长。
谁知少爷顺势将长衫一脱,鞋子一甩,扔给了刘老爷,挤过人群,跑去了竹排。
刘少爷先下水感受一下,起来后挺腰站在刚才退赛的戊号位上,大家一看少爷的短裤又笑了。因为别的小孩都穿在大裤头,而少爷只穿一条贴身窄小的短裤。
“刘少爷,我看你的裤短窄小,刘家的布匹是不是被你爹送给丫环啦?”有人喊道。
人群哄的一声,又笑开怀了。
刘老爷脸色一沉。
“别乱开玩笑,你没看到刘老爷在那儿呢。”有人提醒。
刚才乱喊的人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将头缩下来。
“肃静!肃静!肃静!比赛准备开始了!”大赛组织者敲了几声锣叫道。
“现在,我重申一下游术比赛规则。”组织者又扯着嗓子喊。
“本赛得冠军者奖100钱。规则有:甲,赛道以两竹排为间距,来回长三十余丈;乙,完成来回,首达始竹排者为胜;丙,游者不可越道绳,凡越者负;丁,赛者,不可扰邻,凡扰者负;戊,赛者,生死有命,自取其咎。”
赛规宣读完毕后,发令者一敲铜锣,就有四位少年一跃入水,只有余少爷还在扭扭腰扭扭手脚腕,一点都不急于下水。
“刘少爷,怎么怕了?怕了赶快回家找妈吧。”有人又高声气少爷。
人群再次笑声涌起。
人群笑声刚起,少爷便纵身一跃,竟然无声入水。
姿势优美,引来众人不禁喝彩叫好。
只见少爷在两条红带间的赛道上,俯卧在水中,挥动着双手,左手右手,又右手左手,他左右手均衡用力,始终让身体在水里保持着一个流线型,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儿。
少爷的两肩配合划水交替滚动,两手相继出水后经空中向前摆臂,两腿则交替打水,形成一个连贯的加速过程。
刘老爷看得两眼发呆,后来,就不住拍掌叫好。
前半程,少爷入水迟,是落后者,而后半程,有两个在前段发力过猛的少年渐渐慢了下来,少爷则一游而过。
最前面的两个,正奋力前游。
岸上男男女女老老少秒,发了疯似的鼓掌、喝彩和吹口哨,好一片热闹景象。
在众人喝彩声中,少爷首达始竹排。
刘御从水中抬起头时,对着刘老爷笑了,笑得阳光一般灿烂。而他的稀疏的黄毛头发紧贴着头皮,闪着亮光。
回去的时候,刘老爷仍旧把少爷高举在肩膀上,他腰间的口袋里装着沉甸甸的铜钱,将着后面跟着一大群少年粉丝。
刘老爷问少爷:“少爷,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术的?”
“我也不知道。”没人注意到,此时的少爷有狡黠的笑容,“我一出娘胎就会。”
“你糊弄爹是吧?”刘老爷故意用手捏一下刘御的屁股。
“哎哟,疼。”刘御叫起来。
其实,他知道自己在重生前被妈妈送到体校,有教练对他进行过专业训练的。什么蛙泳、自由泳、蝶泳和仰泳,他都会。
他不敢肯定,现在是否还会游泳。
当他一接触到水时,身体就好像有一股电流迅速传到各个部位,瞬间便恢复了肌肉记忆。
后面的金铺金老板的儿子跑上前,抬着头,带着恳求的语气,睁大眼睛,跟少爷说:“少爷,你游术这么好,教教我吧。”
“教你?”少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少爷,我也学。”另一个少年也跟着。
那群少年都争先哄后地说要学。
少爷眨了眨眼睛,道:“教你们可以,但,你们得付钱,一次一个铜钱。”
“我愿意。”这个道。
“我也愿意。”那个也说。
“还有,我会很多种游术,你们得准备多点铜钱。”少年又道。
“我爹有金子,我可以付金子。”说话的是金铺金老板的儿子。
“我爹有银子。”酒楼曲老板的儿子说。
“好好,你们先回去准备好钱。”少爷一脸得意。
刘御威风十足的坐在爹的肩膀上,一群少年前呼后拥,像是权贵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