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做,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错的?有些时候,成大事者就往往需要那一刻的冲动。”
“冲动的代价就是死。致命的错误在人的一生中,一个就够了。”
“那样也是死得痛快!阿行,其实人活着,真正有意思的事并不会多。思前想后,浑浑噩噩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大部分人一生中都已经做很多自己不乐意的事。有多少人忙忙碌碌却又无甚意义?最终又有多少人还是选择了妥协和得过且过?要离开自己的惰性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反反复复的挣扎与努力?对每个人而言,都会害怕,我们怕我们离开了现在,就连明天去哪都不知道。而对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而言,如果我们自己不给我们自己信心,就只能爱莫能助。当有一天,我们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就没有人伸出援手了,因为大家都只是‘自己顾自己’而已。”
父亲的话,在丛林法则森严的世界肯定是愚蠢至极。
但萧天行觉得,他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如果当初没有别人的搭救,自己连在今天奔跑的机会都没有。
真正的男人都是一个勇者。
何为勇者?萧天行曾经问过父亲。父亲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就是做自己觉得必须要做的事。
勇者也可以有许多让他们感到害怕,感到恐惧的东西。
但最关键是,面对恐惧,他们能够不去逃避,坦然面对,甚至奋起反抗。
勇者能够因为心中的某些不可放弃的东西,将一个又一个的恐惧变得不再恐惧。
人有的时候的确需要冲动一次。
纵使萧天行到现在也不明白,有些人碰上危险为什么不是首先为自己的安全设想。即使利益再大,理想再疯狂,但没有了生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萧天行喜欢钱,却从不会为钱拼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一点小突破,回程竟比来程快上一些。
敏锐的耳力让萧天行清晰地知道发声地,很快,他就来到一大片空地。
在空地中心一个不知深浅的水潭赫然出现,就着月光,发现潭水并非碧绿而是深黑,反射淡淡的月光,令人不由的冷意上升,头皮发麻。
四周静悄无声,就连刚才似有若无的虫鸣也听不到了,如同死一般的安静,雾气逐渐变浓,将整个林子笼盖在其中。
覆盖在水潭上方的雾气尤为浓厚,而且缓慢且诡异富有韵律感的上下翻动着。
朦朦胧胧的白光穿过雾气再落下来,给下面的树林镀上一层好像死人皮肤般的颜色。
水潭的不远处,苗可卿风姿绰约地立在那边,单薄的白衣竟在无风飘舞。
死寂的月光,轻轻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有着异样的美丽。
她一如往昔,玉容绝美,美眸抬也未抬,纤手一扬,整个人忽然掠了过来,双眸中红芒一闪,双手不停的变换姿势,口中念念有词,手指朝着水潭轻弹。
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从那一指上蔓延开来,萧天行甚至觉得空气也凝固起来。
“危险!快走!”萧天行张开嘴巴大声地嘶喊道,奇怪的是,他发现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压抑的力量,将声音也禁锢了。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但用尽力气也是无法挣脱。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低啸传出,一股强烈无比的劲风从水潭旋转而出。
萧天行赶忙抬头一看,只见苗可卿正立身在水潭的斜上方,双眼慢慢张开,瞳孔已彻底化成火红色,似有隐约的火焰流动。配合着她随风飘舞的,浑身上下长发竟也慢慢变红色。
她神情飞扬,衣裙周围飘扬着火焰似的波光,宛如火中主宰。
苗可卿朱唇微启,也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低低地念动着咒语。
“快跑!”萧天行眼角眺见潭水涌动得更加剧烈,心愈若焚,他依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在此刻,胸口倏地莫名一悸,心脏难以遏制地急速跳动起来。水潭中的水向上爆裂飞溅,溅起的水箭竟然把历经年代的大树给射穿。
猛然间,无比强大的威煞铺天盖地般侵袭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一个巨大的狰狞头颅陡然从水潭中破水而出,紧接着一条长达三十余丈的巨大身躯从云水潭堆中蜿蜒游出,噩梦般出现在萧天行的眼中。
呼啸破空,发出咻咻的刺耳响声,气势骇人已极,一声怒吼使大地为之战抖,声波经久不息的一波波撞击着万物的心灵。
此物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全身色作暗蓝。
萧天行目光恰好与此怪物的目光对上,登时脑中轰的一声,耳中又似有千只蚊虫鸣叫,眼中鼻中立刻流下四道细细血线。
一股冰寒阴湿之意顺着蛇目传来,从他双眼中侵入身体,四下蔓延,一路夺取着他对身体的控制权,要将血肉变成腐物。
萧天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转身逃跑。
苗可卿似乎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却没有退却,纤手在虚空中一点,奔腾之火焰冲霄而起。
怪兽似乎觉得面前的人已经对它造成了威胁,一声怒吼之后,突然张直身体,一粒幽蓝的珠子从嘴中吐出。珠子中充斥着莽荒、暴虐、凶残、秽恶气息。这股气息一现之后瞬间凝实庞大,散发着汹涌霸道重如山岳的气势,压迫感之强,比刚才更强上几倍。
空中的云似乎更加猩稠,有如血浆般不断翻滚,某种混杂着邪恶、恐怖及某些不明感受的诡异气息不断从云堆中涌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