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我也和那些蠢女人一样,对男子、爱情和姻缘抱有最美的幻想,吉墨西是我阿爷最得意的门生,每当他登门拜访时,我都会躲在暗处悄悄地偷看他,可是当阿爷有意招他为婿时,我却羞得无地自容,因为他那么年轻俊朗,既有才华又有抱负,我生得丑,又比他年长,连和他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又哪里配成为他的娘子呢?谁知他却暗中向我表达了爱慕之意,说相比于粉饰的皮囊,他更欣赏一位女子的才情,所以,我正是他穷其一生想要寻找的良配,那时候,我天真地相信了他,可这一切一到了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就完全变了……”
邓采柚健硕的身子晃了两晃,连站立的力气也失去了,她勉强扶着凉亭石柱坐下。
“那晚,当所有的宾客都散去了,我满心期待着只属于我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他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往日的温存全不见了,甚至都懒得掩饰一下眼里对我的嫌弃,扔下我一个人,跑去书房独自待了一夜,从那以后,直至今日,他再也没有进过我的卧房……”
勇闯倾瓶洞那夜,孟得鹿看到“炽凤枢”尊上身上披着没出嫁的女子习惯使用的长款
帔帛,一度认定那尊上是未婚女子,才迟迟没有怀疑到邓采柚头上,如今她突然得知邓采柚
与吉墨西成婚多年却仍是处子之身,心中又不免对她泛起一丝同情……
“最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了,便对他百般讨好,却始终换不
来他的正眼相瞧,后来日子久了,我才明白,不是我做错了,而是我看错了,原来,这才是
他的真面目,他对我从来就没有过一刻真心的喜欢,他出身卑微,入赘我邓家不过是贪图权
势,想借着这桩姻缘攀龙附凤罢了!目的达成之后,他又马上拉拢了一群和他一样出身寒微
但长相俊美的穷书生,天天围拢在他身边,私下里一起做些不耻的勾当!”
“不耻的勾当?”吉墨西最喜欢庇佑提携寒门弟子,这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坊间都是人
尽皆知的佳话,听了邓采柚的控诉,一个荒唐的念头冒出脑海,孟得鹿脸上不由一红,问道:“难道……他有断袖之癖?”
邓采柚咬牙切齿道:“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以为他是想借着与我成婚掩盖自己的丑事,可后来我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他真正的目的远比这更令人作呕!他暗中向那些穷学生大授‘吃绝户’的能耐,鼓动他们引诱富贵人家的独生女儿,教那些人借着婚姻敛财敛权,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在朝堂上培养了大批忠心的拥趸!渐渐地,我看透了,官场上除了利益勾兑就是权钱相护,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天下被这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于是,我开始有意搜罗民间受苦受难的女子,先救她们于水火之中,再教她们以杀人之道,让她们除尽天下负心不义的男子和甘愿逢迎他们的女子!我还拉拢了不少官太太,利用她们威胁她们的夫君,暗中控制官场,我又苦心创建杏林学堂,积极培养女弟子学习治国之道,我不但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荡涤这个肮脏的天下,更要让女子彻底掌握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把他的魔掌伸向了杏林学堂的弟子们!”
“什么?难道,就连成影也……我怎么早没觉察!”
孟得鹿一惊,想起自己几次在杏林学堂见到白成影,她都神情恍惚,恳求兄长接自己回家,不由为自己的后知后觉大感懊悔,心头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