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2个了,上校。”
“它那里有旧伤,往它伤口上射!”
一枚细小的元件从发射器口射出,在风雨中,所有人凝视着它,它像是慈母手中的针,扎在了巨蟒的身上,同时也随着巨蟒潜入了水里。
“中了!先生。”
“任务完成了,趁巨蟒下潜,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巨浪没有停止,船下面的海面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巨蟒的攻势没有停止。
“我们真像热锅上的蚂蚁!它居然拿我们娱乐。”
“它没有直接拍死我们就不错了,快想办法!”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水在作响,真的没有办法了!船体在海浪的拍击中逐渐解体,我们的轮船简直就是一个婴儿用的摇篮。
巨轮终于受不住这戏谑,开始崩坏,我蜷缩在地上,脑袋里像是装满了沸腾的海水,双腿无法再支撑身体站立,我看到了海,深蓝色,深渊般的巨口,应该是深海恐惧症了,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敢上船的。
一只手抓紧了栏杆,我紧闭着眼,却无法摆脱这些症状。船体开始分解,甲板的倾斜程度不断趋近于90°,船从中间断开了,接着是外壳掉落,像是积木一样不断被拆解着。
等到症状消失,我尝试睁开了双眼,这里是船残骸的一角,只有一根路灯粗细的铁棍支撑着我头顶的整块铁片。
“陈生如浮萍,随波至东西。”
声音的源头是陈生,他的一只腿已经没有了,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甘,他本来想靠在铁片上的,但由于其结构不稳定,靠上去的时候总会发出吱吱的声音,他也就没这么做。
“你一定不是孙狸,如果是他,早就因为什么深海恐惧症躲在房间里了,怎么会大摇大摆地和我到甲板上。”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要知道,就算是有深海恐惧症,但也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到甲板上,可他就像是看透了我一样,甚至是从一开始就看透了我。
“我认识他。”
“你感觉到了吗,这条大蛇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如果说这条大蛇之前在冬眠或者处于低温迟缓状态的话,那就说明它是只冷血动物,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的体温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那么快,所以人啊,不能总相信科学。”
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在乎铁片发出的吱吱声,身体靠在了铁板上。
“但有清风至,或可行千里。”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一样,垂下头,可我该启程了,梦还没有结束。
我努力地构造着大蛇的三维模型,因为在上一个梦境中,我就是给鬼犬的三维模型加上“被咬过的人,骨头会变异成狗的”这一条后才出来的,但愿同样的方法能管用。
大蛇,体长XX米,体宽XX米,鳞片呈青蓝色,硬度在XX左右……这些数据都是我从他的记忆中找到的,这个人对大蛇的痴迷几近疯狂,以至于他会上船。
我开始按照记忆调整它的五官比例,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之后再加入胃液、恒温动物的因素,就还差最重要的了:伤口位置。
仅凭那一眼,我甚至不能确定伤口的大体位置,所以现在唯一能确定伤口位置的就是那枚追踪器了。
就在沉默之际,身边的那根铁柱的尾端(我的手边)发出了微微的绿光,追踪器被激活了,是海森上校,他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
和绿光同时亮起的还有两个分屏幕,一个是雷达显示器,上面只有条条的绿波,和一个孤独的红点;另一个是实时录像显示屏幕。
此时的大蛇应该在追诱饵船,为了防止大蛇下潜,导致追踪器被深海恐怖的水压破坏,所以联合国在收到追踪器信号的一瞬间就开始了引诱计划。
追踪器的位置很完美,我不仅可以通过它判断伤口的大体位置,甚至还可以判断其深度和角度。
吱……铁板开始颤抖,时间不多了,追踪器将伤口范围压缩到了一个极小的范围,现在要做的就是穷举了,就是在这个范围内不断尝试伤口的位置,这是一项极其困难的事,因为在试的同时,还要保持大蛇的三维模型,不然穷举就没有意义了。
海水开始大量地渗入,空气被挤掉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这使得原本幽闭的空间又多了几分湿热,像是处在一个被煮沸的水壶里一样。但是奇迹没有出现,尝试完所有的可能之后,我并没有如愿,难道是我错了吗?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
我盯着那个绿波之中孤独的红点,突然空间剧烈抖动了一下,我的思维也随这抖动惊觉了一下:他长大了!按照雷达的比例和尾部位置的确定来看,他整整长长了26厘米。
但已经没有时间了,铁板整块倾斜着倒了下去,海水像狼群一样涌入,我的意识在这股冰冷的簇拥下开始迟缓,还差14处。
随着深度的增加,我的注意力已经不能完全集中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梦醒后我是会躺在床上还是海底?应该都不可能了,我会成为一滩血水。”此时的海洋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我不会再看到太阳了,不会了。还差6处。
现在已经是海底20米,压力透过衣服,轻抚着肌肤,阳光开始变得更加稀薄,我似乎听到了核弹爆炸的声音,在太平洋的那边,热浪撞到我的身上,又被反弹了回去,这让我想起了那个400多年的梦。还差2处。
太阳不会升起了。
在下潜到30米的时候,我已经无法睁眼了,这时海水的阳光像是一双双巨手一样,在打捞着我,为什么阳光如此强烈。
“实验品代号‘耶梦加得’,确认死亡。”
“梦游者‘雷神’,状态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