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的八个小时，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听敏敏的歌。

还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和林山海聊天。

林总年过半百，说话的时候并不大声，但是时常很哼哼哼地笑一下，然后轻叹一口气，再表达他的观点。

林山海说，“我现在已经很少参与公司的具体管理工作了，有副手在做。”

“可是AQA的业务量也是越来越好了，”木晨曦说，“连年成倍地涨。”

“那是有人在亲力亲为操持实际的业务，我嘛，嘿嘿，”林总笑笑，“我这种老家伙，就出来站站台，拉拉关系，倚老卖老卖卖脸皮，就行，哈哈。小木，我知道你第一次参加GGJ的，你们五个人组的队，只拿了一个安慰性质的奖。”

“对啊。”

“怎么？强手如林，压力大？”

木晨曦推推眼镜笑笑，“人家的头衔太吓人了，确实压力大，而且那时候我也不是团队核心，那时候是五车哥带我们的。”

“李佑宣这小子。”

当时李佑宣就坐在旁边，不过五车老哥瞌睡好，正盖着毛毯靠着舱壁睡着。

林山海瞅瞅他，又对木晨曦说，“你看这小子有什么头衔？普通本科学历。不过这小子在OpenGL的基础上搞出来一套新的实时渲染算法，性能非常高。”

木晨曦呆住，“卧槽，他在楼上那VR公司这么久，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是没跟你说过。”小满不知啥时候从后面冒了出来，解释道，“不是要跟你们保密，是给你们准备的惊喜。你们两个货的发散能力太好了，你俩又一直忙着《星梦森林夜》，所以没跟你讲。而且渲染算法本身代码不长，也就几千行吧。”

木晨曦好奇着问，“那你们打算咋弄？”

“五车老哥意思是开源呗，MIT协议。”

木晨曦又惊住了，“卧槽！”

小满吐了吐舌，“MIT开源很稀罕？你自己都开源多少东西了？”

“不是……”木晨曦说，“我那些都是上层的，这底层的东西，还是基于OpenGL的，MIT开源？”

开源有很多种协议类型，不同的协议类型权责不一样。MIT开源协议是所有协议中最宽松的一种，几乎允许其他开发者任意使用，基本等于用爱发电。

五车老哥这时候忽然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擦了擦眼镜又戴上，“几千行代码而已，无所谓，而且我都是下班时间和小满一起搞的，所以，着作权随时可以转给篝火堆游戏。”

木晨曦想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也是，几千行的核心底层代码，MIT开源出来给别人用，别人也不见得会用。”

“对嘛，”五车说，“虚幻和Unity跟不跟都无所谓啊，我们这个距离monogame都还有很长的距离，MIT开源就当是给开源精神添砖加瓦了。”

“可为什么林总都知道这事？”

“哈哈哈哈，”林山海笑道，“军总正在汉诺威参加工业展，到时候来科隆见你们一面。”

“军总？”木晨曦看着林山海，“就是三十年前，和你们一起干过国产游戏，把龙总、藤总他们也整到游戏里当路人甲的那位老哥是吧？”

“哎，”林山海也开始阴阳怪气牛人装小逼了，“小木，你是了解我们的，当年中关村就只有那么大个圈子……当年做游戏可难啊，就是路人甲的名字都得去历史书上翻呐，历史书不够使，可不就得把老哥们往游戏里整嘛……”

他这话等于是承认了。

木晨曦幽幽然，“懂了，军总欠一屁股车拖着不交，还有空投资游戏公司……”

“投资嘛，要不了多少时间。”

小满抿嘴笑，不说话；

五车哥扭头望向舷窗外，欲盖弥彰地说，“哎呀，这万米高空的云海就是白呀。”

身后那位据说正在四刷《追忆似水年华》的文青九居然在这个时候也干咳了两声。

“你们这是搞什么？这么大个事，我居然上了飞机才知道。”

小满又吐舌，“怎么，不服？我拉来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