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每隔几天都要渴求鲜血的血族而言,这些“血包”是重要的物资。
黑鸦帮一直都是血族隐藏在临海城的打手,专门在贫民区掳走无依无靠的平民,通过特殊的药物让他们成为“血包”,以供养血族。
毕竟...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这些失踪的平民,尤其...在南区。
而那位可怜的美丽厨娘蕾欧娜,被黑鸦帮小混混沃斯特掳来后,先是被众多混混玩弄,最后索性被抽干了鲜血。
刚才约坦手中的那杯血液,正来自于厨娘蕾欧娜。
源自于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才得以激活厨娘蕾欧娜身上佩戴的超凡物品,让她成了一名阴魂不散的怨灵。
而可怜的科伊家黛薇儿小姐,无意中购买到了这枚被小混混沃斯特卖掉的超凡物品,才被蕾欧娜的怨灵缠上。
唐顿轻叹一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其实如果那天蕾欧娜没有遇到自己,可能就不会被沃斯特怀恨在心。
毕竟...不敢报复自己的小混混,只会将无能狂怒的火焰倾泻在厨娘身上。
“不...这与您无关...您是个好人...善良的好人...”
空气中荡起一股涟漪,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蕾欧娜的灵魂从超凡胸针中缓缓升腾。
此时的她,看不到半分怨灵的模样,完全恢复了唐顿初见时的相貌。
“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很抱歉让您陷入危险之中...”空中的残影笑容温柔,蕾欧娜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美丽厨娘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淡,几乎透明。
“谢谢您...治安官大人,”蕾欧娜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如果不是您,我可能会被困在胸针里一辈子。”
她在笑着,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遗憾的神情浮现在她美丽的脸上。
然后,她的眼眸中,浮现一滴晶莹泪水。
“治安官大人,请原谅我最后的贪心,我还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如果可能的话...在您方便的时候...我希望您将我最后的讯息...带给我可怜的母亲。”
“告诉她...她最亲爱的女儿...至死都爱着她。”
“很遗憾...我不能陪着她走下去了。”
唐顿沉默,看着渐渐变淡的虚影,沉沉点头:“我一定会带到的。”
“谢谢您...治安官大人...碰到您的那个早晨...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清晨...”
少女深深看了唐顿一眼。
“我该走了...愿光明女神保佑您...治安官大人。”
然后那抹淡淡的影子,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中。
虚空中,一滴眼泪,
落了下来。
............
【物品——少女的眼泪:来自一位少女最虔诚的祝福】。
小小的眼泪,如同一小颗湛蓝的宝石,落在了唐顿的手心上。
唐顿低下头,温润的眼泪尚且带着些暖意,然后放在怀里。
“大人...大人...您看...我真的是冤枉的啊...”身旁陡然窜出一个凄厉的哀求。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沃斯特,双手依然被捆绑着,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
“您看...我已经带您扫平整个黑鸦帮了...”小混混沃斯特的脸上满是谄媚。
“到时候能不能劳烦大人您,帮我给法官大人求求情...”小混混沃斯特哭丧着脸,“99年的刑期太长了...”
“嗯...对你而言,99年的刑期的确太长了,”唐顿点头。
小混混沃斯特惊喜道:“那么...”
可惜这句话他永远说不出来了....
一柄刺剑,直直刺中他的咽喉。
沃斯特的脸上,兀自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抽回刺剑,小混混的身体缓缓倒下。
沃斯特被绑住的手紧紧捂着咽喉,但汩汩的血液依然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出来,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纠结在一起,全然是死亡降临时的惊恐。
就这样,这个手臂上纹着简陋黑鸦标志的年轻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吃力地蹬着双脚。
他身上裹着的床单在剧烈的动作下被扯开。
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他如同一条白色的蛆虫般蠕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条蛆虫终于停止了挣扎。
年轻的男爵,转身离开。
......................
希尔顿旅馆门口,诸多贵族们目瞪口呆看着地下一层被搀扶走出来的瘦弱少男少女。
许久没见到阳光,这些少男少女脸上都带着毫无血色的惨白。
警员们更是义愤填膺,这些黑鸦帮的畜生...居然做出这种事。
个别老警员,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菲利普陪在唐顿身边,眼眸中带着一些恐惧:“这些人...恐怕是...”
“没错...是血族禁锢了他们...”
血族?
许多贵族们都是身形一颤,几乎无法站立在原地。
在传说中,这些可怕的异端,都是凡人无法直视的怪物。
阵阵脚步声,打乱了大堂内众人静寂无声的惊惧。
一批气势汹汹的警员,闯进了旅馆。
带头的,这是那位以沉稳著称警察厅的北区治安官约翰。
“男爵阁下...我需要一个解释...”约翰大步走到唐顿面前,眼眸中浮现一抹厉色,“谁不知道...这旅馆背后有我的股份...”
约翰的身后,站着几个明显面色不善的警员。
“约翰大人...好久不见了...”唐顿左手抚胸,微微躬身。
对于前任上司的尊重,是每一位帝国官僚都要展示的风度。
老约翰冷哼一声,并未回礼:“听手下的小崽子们说,你把这里的人都抓了?”
“不是抓人,而是捉拿罪犯,”唐顿认真纠正,“约翰大人,我要提醒你,南区...归我管。”
“归你管,你就能到我头上放肆了?”老约翰怒道。
阳光隔着窗户洒了进来,光影变换间,遮住了唐顿半张脸孔。
阴影下,黑发男爵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老上司,淡淡吐出一句:
“不然呢?”
............
不然呢?
简单的几个音节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老约翰的脸顿时变得苍白,怔怔看着唐顿,震惊之余竟未第一时间开口。
“我建议你...可以滚开了...”唐顿扶着腰带,轻声说道,“不要妨碍南区治安所的公务。”
话音刚落,菲利普就带着南区警员们气势汹汹围了上来。
老约翰的表情骤然一凝,霍然转过头来,阴冷无比地盯着唐顿的脸。
只是,当他看到南区警员们身后瘦弱的少男少女们,脸上露出一抹狐疑。
然后,身旁那些贵族们讨论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直到...一具无头的魁梧尸身和一个头颅被抬了出来。
老约翰终于注意到,那个被人切断的头颅上,拥有着一双幽红色的眸子。
这是...血族的标志!
他的脸...渐渐变得惨白,直至身体开始颤抖。
“约翰大人...很遗憾...你刚才说这座旅馆你也拥有股份...”
唐顿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可怜的北区治安官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在他的庇护下,整个旅馆成了怎样的一座人间炼狱。
今天,不仅黑鸦帮完蛋了,这位北区治安官,同样也完蛋了。
而这,同样是年轻男爵此行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