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转回到另一头,几乎与此同时,在徐放鸣三人的追问之下,师伯飞云子终也是道出了原委,竟与那宁王亲兵所料的分毫不差。
徐放鸣明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竟是带了些许不悦神情,义正言辞地谏道:“师伯出手相助,师侄本当叩谢。然,暗算伤人,既违反了擂台比武规矩,又确是与侠义之道背道而驰,师侄谨望师伯三思而后行。”
飞云子见这小师侄脾气还真不小,极是有原则的人,内心不仅不怒反而愈加喜爱。于是也正了颜色,点醒这位不知变通的“耿直侠义之道”,说道:“贤侄言之有理,道人知错受教了。”
此言一出,那徐放鸣着实未曾料到,师伯竟是如此大气,直接认了错,反倒是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是啊,错便错了,难不成要为那死去的严虎偿命?那谁又该为那些被严虎打死的人偿命呢?”
想到此处,“噌”的一下,整得自己脸色通红,立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是尴尬局促。
其实,这飞云子极有经验,明了人心。劝人不能直,硬顶没效果。事实上人不太可能被说服,只有让他自己醒悟,才能察觉出自己的不当之处,才能自我纠正错误。在今天看来,绝对是非常优秀的心理咨询师。
飞云子看了徐放鸣的表情,知他已然有所觉醒。于是,又继续说道:“贤侄,侠义之道,绝非直来直去,不求变通的。岂不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朋友的出卖。”
罗季芳愣言道:“师伯所言甚是,放鸣哥哥,你怎会这么迂腐了,那严虎大王八心狠手辣,死了活该。留着他,也不知还会有多少人要遭殃。”
这呆子心直口快的,说得徐放鸣更觉羞愧,以前总说罗季芳呆子,看来自己才是那真正的呆子。
随即,徐放鸣扑通一跪,为自己的无礼,向师伯飞云子诚心认错。这两人,也是难得,都有那海纳百川的胸怀,都是那知错就改的好同志。
飞云子急急起身,扶徐放鸣重又落座,几人开怀畅饮,好不舒适。
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却是不怎么舒心的。谁呢?那位寻访高人一枝梅的徐定标。那时候,也没个通讯工具啥的,打一个电话,那边一接,齐活儿。看来,社会进步真好,方便找人。
那一枝梅着实不易寻找的,也没个固定住所,真够穷的。别墅买不起,好歹也得整套两居室住住,不行先贷个款啥的。可也是,怕烂尾。
徐定标只能在他惯常出没的苏州、常州、扬州、杭州等地打听。好在这一枝梅到哪儿都能整出些动静来,总归是有踪迹可寻的。徐定标每到一处只在那些热闹的酒馆茶肆中泡上一泡,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桃色事件、花边新闻”,便可以推断出一枝梅是否在此处逗留过。故而,徐定标的这趟差事,还算得上是个美差了,终日里吃吃喝喝听故事,一转眼便是半个多月。
俗话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真就很灵验的。
这一日傍晚,徐定标来至苏州城内,继续打探一枝梅下落。寻了一处大酒楼,抬眼一看,招牌上写着“雅仙楼”,装潢得十分富丽堂皇,人来人往相当热闹。就这了,徐定标捡了个大堂中间正对门的桌子坐下,唤来小二,点了酒菜,边吃喝边竖了耳朵听众人胡侃。并不忘记,挑了小块碎银子打赏小二,顺带探听这苏州城近日是否有什么新鲜事,特别是有没有奸淫的事端发生。
真是无巧不成书。徐定标这儿正听得起劲,冷不丁一抬头,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不觉脱口而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