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的掉吗？”

这声音犹如魔鬼的叩门声，在言无虚耳边萦绕盘旋，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为什么，一次次出现在我梦中……”

说出口的是一阵努力平静的童音，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可怕的童年。

被薄雾萦绕的小岛上，以茅草搭建而成的小屋之内，趴在床上的少年猛然清醒。

而满脸皱纹的老人躺在木板床上，嘴唇发白，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

“无虚啊……咳咳……”

刚费力吐出几个字，老人便开始费力地咳得昏天地暗，嗓子也因此沙哑不堪。

言无虚一见他剧烈咳嗽起来，也不顾那梦魇了，立即拿起手边的一碗水递到老人有些干裂的嘴唇旁，神色之间满是担忧。

“爷爷！别再说话了，等把身体养好再说也不迟！”

老爷子只象征性地用嘴唇抿了一口，便轻轻摇了摇头，拒绝再继续喝。

“无虚啊，这里淡水少……你还是留着它们，上路吧……”

“不要怨恨那些人……”

“好好……活下去……”

话毕，老爷子努力抬起手想要抚摸言无虚的头，却在即将摸到时，骤然落下。

“爷爷……”言无虚低声呢喃着，双手捧着老爷子落下的那只手，期望他能动一下指尖。

理所当然地，老爷子已经死了，自然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指活动。

言无虚只是跪坐在他的床前，哀伤的表情还未来得及酝酿，变故突生。

许多触手自他身边的地面内钻出，疯狂地吸取老人尸身内的养分。

转瞬间，老人所躺的地方，只剩下一身扁下去的衣服。

“你们滚开！”

言无虚快速出声阻止时，触手早已做完了一切，正亲昵地蹭着他腿。

听到言无虚慢一步的呵斥，才缓慢地重新消失在地下。

言无虚垂下溢满厌恶与自责交织的眼眸，手指颤抖着郑重叠好衣服。

“对不起，爷爷。”

我绝对，会杀死它们。

简单的土堆，上方竖立的石头更是未经打磨，直接搬过来的。

用木炭写上的字体很是平整。

“吾师亦吾父——言炙”

“爷爷，保重。”

言无虚对老爷子的坟土包又是一跪，丝毫不在意地上雨后的泥泞，深深磕了个响头。

对于这种离别，他应该早已习惯了的。

言无虚缓缓转身，走入森林，手提斧子，面无表情地一斧子接着一斧子砍树。

想要离开这岛，必须要船才行。

经过这两天的制作，也让言无虚很好地收拾好情绪，将所有的恨意倾泄给那些从小就伴随在身边的触手。

而既然爷爷让自己好好活着，他会照做，并活得快乐而多姿多彩。

恰好现在是太阳日落西山之时，这是海上最危险时刻的开始，更何况这里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海域——三朝河附近。

言无虚自然不会准备在这个时刻离开，起码要等一晚，白天再出发。

待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言无虚才感觉到腹中的饥饿。

想了想，他走入森林，企图寻到些许吃的。

森林中的野果并不是很多，毕竟岛上没什么几乎吃的，不想吃鱼的人们便会进入林中摘取一些换换口味。

不过只是“并不多”，总还是有的。

言无虚摘下灌木丛上小小的红色果子，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便塞入嘴中。

也许因着刚好是它成熟的季节，果子很甜。

正准备多寻一些时，言无虚无意间瞥到一个隐秘的山洞。

他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可从来没看到什么山洞。

怀着一点疑惑好奇的心情，言无虚慢慢走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