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安排工作太多，做不完怎么办？”

听到这样的问题，她们没有犹豫，又是如同机器一样开始了呆板回答：“这个你放心，安排的工作肯定当天就可以做完的，而且我们刚才我们看了你的简历，刚毕业没多久啊，而且你在上一家公司怎么才工作两个月啊？经验有些不足啊，要是想干，那就得在我们公司实习六个月，学习学习经验，能不能接受？”

“六个月！”蒋书亳毕竟吃过一次亏，他知道实习六个月的结局。不是为了生活讨好他们提前转正，就是背锅什么坏事都是自己。蒋书亳清楚地认识到，这家公司表面如此富丽堂皇，背后是多少被践踏的尊严。他决定不继续妥协，或者是不留下遗憾，毕竟上一家公司留下了太多遗憾和几分怯懦。他忽然想到那名女学生委屈的泪——十几年的努力与坚持换不了接近理想的工作。一想到这一点，蒋书亳长叹一声，因为太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怯懦的性格，又能够做什么呢？可是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怨恨自己？会不会怨恨自己怯懦的性格？就如同怨恨之前离职后的自己，那窝囊的模样。

这一刻蒋书亳想明白了，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他决定勇敢，决定怒怼这些面试官，怒骂所有剥削人的老板。蒋书亳先是表示不能接受，随后阴阳怪气道：“实习六个月，那你们公司还真是晋升机会多呢。只是不知道天天努力加班工作，能不能当上董事长呢？”

面试官道：“这个，好好工作，踏踏实实干，肯定能升晋升。你要是没什么问题了就回去等通知，好吧？对了，把下一个人叫来。”

“等什么通知？”蒋书亳说完后便开始无动于衷。

“怎么了？赶紧出去，别耽误下别人。”对面的面试官还是板着脸。

“耽误什么？你们怕不是根本没想招人的吧？”蒋书亳怼道。

“你到底是不是来找工作的？”有一位面试官有些不耐烦道。

“我是不是来找工作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招人的，就怕你们公司不是招人的，而是招牛，招马的吧？”蒋书亳的声音逐渐大起来。

“你怎么说话的。”那个面试官有些沉不住气了。

蒋书亳此刻勇气多了一分，既然已经说出来许多话，那么也没什么好怕的，便鼓起勇气道：“我问你们，你们有见过那一名名朝气蓬勃的青年沮丧甚至是哭泣吗？有一位女青年讲述面试时你们说的话，她那哽咽的话语，你们记得吗？她才面试完刚走不久，她期望找到一个好工作时的神情，那面对真相时的沮丧和心酸……所以我就是想问你们公司，到底是要招人的吗？”

“出去！把下一个叫进来。”

蒋书亳见他们丝毫没有听进去，愈加气愤了，就连失去的血性也恢复了过来，大声说道：“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不只是让那一位女青年卑微，而是让每一位来求职者卑贱，你们从来没有把口x（人）当口x看，甚至没有把口x当牛马看，你们的眼里，口x不过是麻烦事儿多的机器！”蒋书亳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说出这些话，自己先愣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愤怒。只见这些面试官开始气的脸红脖子粗。

那些面试官里有一位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什么牛马、机器？我们公司合法合规的好吧，再说了，又没有强制加班，努力工作就升职，怎么就说我们不把口x当口x看了？”

“呵，说的真好听！要是不加班，估计该劝退了吧？周末谁敢不来工作，估计就开除了吧？还有全勤奖，就是专门扣工资的奖，美其名说是奖。就是因为合法合规才告不赢，打官司也耗得起”

“我们又没有逼口x工作，你就这样说我们公司，这里哪家公司不是这样？你要是再继续吵，我们就让保安过来……”

蒋书亳楞住了，虽然他有了勇气呐喊，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哪家公司都是这样的现实。没有等保安来，拿回简历，见门缝已开，突然脑子一热又想着口嗨一句。便在临走时阴阳怪气道：“哦，对了，还有，我看你们是坐着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腿还是没有嘴？叫个人还要让那些心情不好，没有通过面试的叫。不知道你们父母有没有教你们尊重人，反正我父母教了，老师也教了，课本里也学了。那么你们父母一定非常会教育人吧？”说罢，夺门而出。

只听见耳边传来各种耻笑声：什么阴阳人大战考官……什么小伙子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这小伙真勇……大哥真牛皮……人事部这安静的地方，倒是恢复了嘈杂的声音。

蒋书亳想着：他们提出这种问题，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过来面试？难道只是要完成公司的指标？就让那么多人跑过来？没有再多想，只是快步走出门去，听见议论声逐渐小，没有再叫下一个面试的人。

今日的笑话，大抵没有人知道，又或许早晚有少数人幡然醒悟。只是知道他的人——他们会回想起一个青年，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他们会笑笑，谈论那个小人物的愚蠢，正如他们嘲笑许久以前那个年青时的自己！却终究不会再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