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心力憔悴的蒋书亳回到出租屋，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喂，您好，请问是蒋先生吗？我们看了您的学历，发现您还是符合我们公司标准的”电话那边是标准的客服声音。

“你好，我是蒋书亳。你们是？”

“蒋先生您好，我是德尔塔有限公司的人事部，您最近是否在我们网站上寻找过工作？”

“哦，是的，我看到你们公司在招设计师。”

“那好，稍后我会在网站上给您发送我们公司的地址，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没有问题，那明天早上八点来面试……”

“等等。”蒋书亳赶紧打断了她。“请问你们的工作具体要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您明天来面试就行了。”

“不清楚？什么意思？喂，喂？听见……”嘟嘟……电话已经挂断了。

蒋书亳有些生气，对方根本没有告诉他是做什么工作，网上的招聘信息写了一大堆，又是要什么学历，又是要什么证书会什么软件，还要工作经验，至于工作内容那可真是写的模模糊糊，根本说不明白。既没有说待遇问题，也没有说具体工资，让他不禁怀疑起这个公司会不会在缅甸？去了就把肾脏、腰子挖出……但是看了眼网站上的地址，发现正在z市的市中心，且已经上市，合法合规。

第二天早上，蒋书亳{bo}来到这个地址，映入眼帘的是摩天的大厦，直径足有二十米的喷泉，大厦的玻璃幕墙擦得蹭亮，仿佛那些城市里的蜘蛛侠们昨日刚刚擦过。内部是纯白的豪华吊顶灯，冷地哆嗦的低温空调，白到发亮的大理石的墙壁，几乎每一面墙上都挂着字画，或许这里每一张都字画价值不菲，内部的装修处处显现出这大厦的昂贵。蒋书亳与那些面试的人一同在人事部门口等待，听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少有人询问别人应聘什么部门，或许在这一刻他们互相皆是敌人。有些人投来厌恶的目光，仿佛在说：妈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人紧张，在走廊来回踱步。只有少数人不在乎是不是竞争者或所谓的敌人。

蒋书亳也融入到他们之间，忽然听到墙角有人谈论这家公司，就也凑了过去。

“听说，这家公司天天加班呢，而且不给加班费！”首先讨论的是一位男青年。

“真的?这也太黑了吧”一个年轻的女生说。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惊讶，应当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这有什么黑？就这还是好的嘞，至少工资比一般的公司工资高，你们是不知道，比这更黑的多的是嘞！”又一个男的说道。

“啊~这还不算黑呀？”那个女学生又说。

“现在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还说黑不黑，要是嫌太黑了，那你们干脆别工作了”。那个男的平静而又有一丝嫌弃地说。

蒋书亳没忍住道：“当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社会上，那确实还算的上不黑。但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肯定是非常黑心的。”

正当那位女大学生想要八卦几句的时候。“下一个。”一个青年的声音叫道，言语有些隐隐的怒气。

“好像到我了”她说。

“那就祝你好运喽。”蒋书亳与那位男青年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

十几分钟后，那位女学生出来了，表情满是开心。

“太好了！我被录用了，谢天谢地，太好了！”她有些激动，总是重复这一句话，好半天才能正常对话。

蒋书亳笑着逗她“那现在这家公司还黑不黑了？”

“能被录用就不错了，比起前几天找的那几家工资低的可怜的公司，这里不算什么黑了吧，而且工作内容都一样。面试官说将来实习期过了一定涨工资、转正、反正这个公司工资多，加个班也没什么。”

蒋书亳没想到，一句玩笑话，问出了一名青年对于生活的妥协，而妥协之道，大抵在于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