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几位也是从京城来的,可知晓那周将军与他夫人感情如何?”
他的小表妹年纪轻轻的便去了,周府连丧事都办得那般小气,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应该早点去京城寻她的,不该顾及着祖母和姑母的那点子隔阂。
丹桂却是愣住了,反问道:“周将军……平安无事?”
“是啊,之前说被北狄一锅端了,不过是周郁川的障眼法罢了。”
“眼下他得胜归来,好不风光。”
丹桂将手里的酒坛丢下,匆匆忙忙地去后院寻聂柔:“奴婢……奴婢去瞧瞧夫人可醒了……”
聂柔正倚在榻前绣一只小小的虎头帽,自从周郁川的死讯传来,她整个人沉静了不少,小脸上也少了许多软肉。
“怎的这般慌张?是前头出了什么事吗?”聂柔见丹桂跑得额前都冒了汗,伸手递了一块帕子给她。
“夫人……”丹桂伏在聂柔膝头,“郎君他平安无事……如今已经得胜返京了……”
夫人终于可以安心了……
聂柔双眸睁大:“你说的是真的?”
丹桂颔首:“是崔公子说的,他刚从京城卖茶回来,想来消息可靠。”
聂柔发了一会儿呆,垂眸继续绣虎头帽道:“那便好,咱们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日子。”
这便是不打算再回京城的意思了。
哪怕周郁川平安归来。
丹桂张了张嘴,想劝两句,却没有说出口。
“那般锦绣富贵,却如履薄冰的日子,我不愿意过。”聂柔同丹桂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叫我有个夫家照拂着。”
“只是往后,这话莫要再提了。”
周郁川收到她的和离书,不知道有多怨她呢,眼下他打了胜仗,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不愁没有夫人。
聂柔能下地后,每日都在庭院里走上两圈儿,以防胎儿过大不好生。
而那个白衣崔泽衍来得更勤了,有一日给她带来了一匣子银票和一只小金锁。
“崔公子还想着叫妾身做继室呀?”聂柔笑笑,将那匣子推了回去。
“这可不是我给的,是京城里的一位贵人娘子给的,说是你的故人。”
崔泽衍一壁说着,一壁打量她的神色。
“公子说笑了,妾身在京中小门小户的,哪里认得什么贵人。”聂柔饮了一口花生乳,愣是没接茬。
她看得分明,这个崔公子恐怕查出了什么事,正试探她呢。
而京城中知道她落脚的地方的,不过是顾雨嘉一人而已。
一旦她承认同顾雨嘉熟识,那她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了。
“既如此,想来是我好心办坏了事。”崔泽衍并不纠结于此,转而道,“我是清河崔氏的后代,我姑母曾嫁入京城,只可惜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我再未得见。”
聂柔垂着眸子,乳娘说她姨娘便是出身清河崔氏。
可那又如何?许多年都未曾联系,姨娘又早早身死,这门亲她可不好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