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不知道这一世是否会有变化,雪队的杀手就像是悬剑在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会落下。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王青山的思绪,打开门只见郑元德和郑平安端了几碗汤药、粥水并几个饼、几碟佐菜进来。
郑平安收拢了湿衣服说:“这些衣物我让内人拿去洗晒一下。”便关门出去了。
王青山接过郑元德手里的药碗,行气导引给妻儿喂服了汤药,然后坐下就着粥水吃饼。
郑元德也在一边坐下,看了看他,犹豫道:“王先生还请节哀,有时候人命自有天定。以贵夫人如今情况我可以用银针封闭她肺腑穴位,再刺激她头顶百会要穴,应该能有大约几盏茶的清明时光,你们夫妻俩也可最后叙叙话。否则即便维持两日也只是一息尚存,这两日间身体虽没有感知,但神魂之间也不知要受多少苦楚,这又是何苦呢。”
王青山咽下最后一口饼,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地向郑元德躬身下拜道:“深夜冒昧打扰,郑先生毫无怨言,尽力诊治,我一家铭感大恩,请受我一拜。”
郑元德连忙起身搀扶:“小兄弟不必如此,救死疗伤乃医者本分,只是我医术不佳,实在无法救治贵夫人,应该是我说声抱歉才是,还望小兄弟能够体谅。”
王青山却又再拜道:“我此次匆忙前来,颇有唐突冒犯之处,郑先生不以为忤,以德报怨,尽心帮助,真仁善君子,再受我一拜。”
郑元德隐隐有些不安,连忙道:“人皆有危、急、难时,助人是医者的立身之本,小兄弟实在不必在意。”
却见王青山又深深鞠了第三躬道:“我妻儿在此还需要先生照顾几日,有扰清净,更添麻烦,请再受我一拜。”
郑元德心中的不安在止不住地上升,手中却根本托不住他的下拜。
还没来得及说话王青山又连续三拜道:“先生殷勤待我,我来此却可能给先生带来麻烦。况且来日还或有冒犯之处,再此三拜,提前给先生道个歉,望先生能够体谅。”
郑元德心中的不安升到顶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连连道:“这是从何说起,从何说起啊。”
王青山直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床上的妻儿一眼,拿起剑鞘走到门前拉开门看了看天色。
这一晚上的奔波,到现在雨势已然渐小,天边已经微微的有些发亮,隐隐听到打更的梆子声响了五下。
“现在是寅时,我要离开几天去请一位神医,妻儿就拜托郑先生照顾了。快则两日,最晚三天,大后天的寅时之前我必然回来,我希望回来时看到的不是他们的尸身。”
郑元德急了,一边背着手偷偷地将药箱内的匕首收入袖中一边说道:“王先生,刚才说了,我最多只能维持两日,三日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王青山头也不回迈出门槛,看到自己的剑放在一旁,便捡起入鞘。
看到门外廊边柱子上挂着有斗笠,也顺手取了一个戴到头上。
“我回来时只要我妻儿还有一口气在,郑先生便是我一家的恩人,王某必有厚报。若我没有回来或回来时超出大后天的寅时则一切作罢,算是我一家命不好。但若我三天内回来了而我妻儿不在此处或是魂归黄泉我必请先生一家六口同归地府,勿谓言之不预。”说着他一脚下去,飞身而起,脚下数寸厚的青石板轰然炸响,四分五裂,而人已上了院墙。
郑元德又惊又惧,又气又急,冲到门口脱口而出:“你他娘的到底要去哪啊?”
“我去与天地博一博命。”随着话音渐去,人已鸿飞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