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有她的执着,旁人何须懂得?
“你怎就不懂,有些人要走,再怎么强留,终究还是徒劳。”
燕白抬头看了望光,暗自计算时辰,这个时候,临江城那边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带佛冷走,等消息传到宫中,萧离声马上就会明白过来,到时候,他们怕是出不了长安。
“罢了。”燕白终究是没打算再多劝,紫骨折伞轻轻地在手心上扣着,眯了眯眼:“便当我今日欠了你一份人情,日后你若能寻来,我自会还你。”
骤然狂风大作,苍穹中的星星点点在一瞬间被乌云遮蔽,无题苑里的灯火尽数湮灭,寒刃剧烈颤动,不安地嘶嘶低鸣,最终玄光暗去。
执冥大惊,只觉得那铺盖地而来的狂风里夹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她吸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郑
她伸手往虚空里抓,想要驱动魂刃抵抗,魂刃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力一般,黯淡坠落。
也就是在这短短须臾之间,俯冲而来的力量,直接把她震飞,萨落在了浮桥之上,胸口的剑伤被凌厉的力道撕开,鲜血滚滚而出,把嫁衣浸湿。
她顾不上疼痛,翻身爬起来,凄厉地含着佛冷的名字:“阿冷,阿冷……”
那种要失去他的恐惧让身体所有的伤痛都变得麻木,她挣扎着在黑暗之中摸索找寻佛冷,却只触到冰冷冷的地面。
狂风逐渐停了,那遮云闭月的乌云也在慢慢消散,暗黑的苍穹上垂挂着一轮冷月,星星点点。
地恢复平静,月光静静地落下,院中再无了燕白的身影,也无了佛冷,连带着魏蕴都不知所踪。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连燕白一招都挡不住,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佛冷带走。
三魂六魄几乎都被震碎了一般,执冥不可思议地用力擦地面,那是佛冷先前在的地方,好像他就藏在这尘埃之下,只要她足够用力擦拭,一定可以再把他找回来。
白梦再也忍不住,悲痛地大声哭了出来:“主人,你不要这样,燕主已经把摄政王带走了。”
佛冷走了,彻彻底底地走了。
执冥恍若没听见一般,还是固执地坐在地上,不断扣着地面,最终喃喃地念着:“阿冷,你在哪?阿冷……”
他不会留下她一个人走的,他过要娶她,一辈子陪着她,绝对不会这么残忍,留下她一个人。
手指破了,十指都是血,染红了一大片鲜血。
“我的阿冷呢?”她似乎是终于明白,佛冷并没有在尘土之下,她仰起头呆呆地看着白梦,像是在问她,却又像是,根本不是在问她。
不得白梦话,执冥倏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遍体鳞伤,疯狂地在庭院中奔走寻找。
口中不断地问着:“我的阿冷呢?我的阿冷呢?”
回应她的,只有那越来越深沉的夜,以及白梦细细长长悲赡哭声。
这个夜里,盛世长安,所有人都醒了。
没有醒的,只有执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