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站，一群黑车司机上来揽客。刘宝成带路，三人走到一座桥下等车。不一会，一辆小巴慢慢驶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吆喝着揽客：“大座，大座，有大座啊。去哪儿啊你们？樊城，樊城啊，一位两块，一位两块啊！”

刘宝成招招手，小巴停下来，车门前的女人让开车门，放了他们三个进去。也不着急收钱，那女人继续招揽着客人。

又有两波客人上车后，女人见没人了就收回身子，拉上车门。

“没打票的打票了啊，你们几个？”女人问刘宝成。赵志刚掏出六块钱递给那女人，指了指刘宝成和沈强，说道：“三个人。”

每到一个看似站点的地方，那女人都要这么来一回。很快车上就挤满了人。连女人加的板凳上都是人。

车里再也坐不下了，女人数了数人头，觉得可以了，就闭上车门让司机加速开车。

赵志刚他们迷迷糊糊的搭了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樊城，此时天色昏暗，还没到五点。

一下车，赵志刚就看傻了。

不远处一溜长长的棚子，灯火辉煌地就像厂里加班争劳动标兵。

刘宝成带路，沿途走下去。每个棚子里都在批发服装。有些是时装，有些是鞋袜，有些是皮衣，还有好多赵志刚没见过的头饰、发饰、围巾、手套什么的。

刘宝成带着赵志刚来到一个棚子前。这里正有人拉着板车，装了满满一板车牛仔裤往外走。

“吴哥，吴哥”，刘宝成向棚子里挥挥手。

一个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的男人走出来，“哦，宝成啊，你们来早啦。现在只做批发。你散买的那些得等等。”

“我们就是来批发的”赵志刚说道。

吴哥上下打量一下赵志刚，问道：“拿几包？”

赵志刚一下楞了。

“哦，大刚哥，一包是10条。”刘宝刚介绍到。

赵志刚盘算了下，说道：“我要三包，但是我得先看看样式。”吴哥点点头，让他们进去自己看，然后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赵志刚三人在店内看了看，选了几个款式。刘宝成就去找吴哥。不一会刘宝成回来说：“大刚哥，吴哥说咱们要的太少，现在太忙，让咱们十点以后再过来。”

赵志刚觉得现在确实不是时候。跟吴哥道过谢后，他们三人步出吴哥的棚子，在各个棚子之间溜达，看着大大小小的批发商，手提肩扛着一个个袋子，装满一辆辆三轮。

来往的顾客和批发商们穿梭不息，肩并肩地挤在狭窄的通道中，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

每一家店铺都被各色衣物塞得满满当当，色彩鲜艳的外套、牛仔裤和花纹繁复的衬衫挂满了墙壁和衣架，有的甚至直接堆在地上。

店铺的老板娘们一边招呼顾客，一边熟练地翻找着各种尺寸和款式，手上带着塑料手镯和金戒指，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带着精明的微笑。

批发商们大多是外地来的，穿着简单朴素，但眼神锐利。他们一手提着大号蛇皮袋，一手紧握计算器，与店主快速地计算着批发价格。

又逛了两个小时，天色已经亮了，赵志刚觉得自己已经认路了。然后三人在批发市场的角落里找了家早点摊吃早饭。吃饱了的三人回到吴哥那个棚子前。里面还在忙碌。

三人没好意思再麻烦吴哥，就在附近找了个不挡路的旮旯，靠着墙打盹。

大概九点多不到十点的时候，吴哥终于忙完了。送走最后一位熟客，吴哥招呼刘宝成他们三个到棚子里来。

按赵志刚的要求，吴哥拿了三十条牛仔裤给他们。一条十五块，一共四百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