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生是被一阵窒息感压迫着醒来的。
刚刚被标记的omega需要时间和伴侣的陪伴适应身体的变化,但杨鑫钰铁了心要随春生不好过,不仅没有留下来陪他,走之前还只留下一点微薄的信息素。随春生只能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疯狂呼吸,哪怕把脸都憋红了也得不到多少信息素。
更何况还有后颈尖锐的刺痛和身上的酸痛折磨着他。随春生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问题或是求助,强撑着走进衣帽间,把杨鑫钰的衣服堆在床上筑巢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身处在满是alpha信息素的巢穴中时,随春生焦虑的情绪多多少少得到了缓解。如果杨鑫钰还是像前几天那样深夜再回来的话,随春生已经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了——长时间得不到alpha信息素安抚的omega会患上应激障碍、焦虑、信息素紊乱以及一系列身体和精神上的疾病。到时候他会变得再也离不开杨鑫钰,就算杨鑫钰是个朝九晚五每天只上八小时班的闲散人士,剩余十六个小时的陪伴也不足以满足他作为一个omega的精神需求。
也许他就是想要一个疯疯癫癫但离不开他的omega呢。随春生精神恍惚地想。标记——没有比这更能彰显两人亲密关系的词汇了。他合该配合自己alpha的所有想法,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附庸……
自暴自弃服软示弱的想法不断盘桓在随春生的脑海中,感性的崩溃反而让他的理性更加清醒。
所以以前的他才会想要逃离杨鑫钰,才会加入叛军,才会去做那些离经叛道荒诞不经的事。
他记得昨天那些叛军撤离时对他说过的话。
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能继续推进自己的计划。
他决定赌一把,顺从本心,相信过去的自己,一定能预见未来的选择。
随春生伸出手在床头摸索自己的光脑。万幸,杨鑫钰没有收走他唯一的通讯设备。
但自己昨天才刚惹怒了他,他不可能一点防备也没有。也许随春生所有的社交账号都被设置成了私密账号,他可以接收外界的消息,外界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也许联系人只剩下一个杨鑫钰,剩下所有未经记录的陌生号码都是空号;也许……
但他还是要赌一个可能。他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
每一台光脑出厂时都设置了紧急拨号,这是光脑的最底层的出厂设置,想要更改需要专业人士把上层的所有程序和逻辑全部推翻,直面最底层进行更改。昨天从那家茶餐厅回来的时间太过短暂,也没有任何外人的出现,他赌杨鑫钰没来得及对这个设定动手脚。
按照记忆中的紧急拨号设置拨通了omega协会的通讯,听到有人接通的那一刻,随春生紧绷的精神一下松懈下来,崩溃地哭出声。
“请保持冷静,你需要什么帮助?”接线员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