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泉心虚垂眼,继续挠桌子。
院内安静,院外却热闹,每传来一阵爆竹声,都像直接炸在几人心口,明明是喜庆之物,但几人心绪不佳,倒平添了几分紧张之感。
“无渊啊无渊。”青山长老开始碎碎念,“别辜负雀丫头给你的压祟钱。”
希望真的能给他压压祟,让仙主大人平安归来。
待在小院的几人紧张不安,随无渊来到冥界的拂生几人比他们更紧张。
澄澈如明镜的忘川河上,幽冥莲已经开始燃烧。
赤色烈焰将黑色幽冥莲整个包裹,在忘川河上炸开千万点火星。
无渊被层层叠叠的花瓣裹在花心处,拂生他们站在数丈之外,根本无法得知无渊正在经历什么,只看见幽冥莲的七重花瓣在业火中疯狂颤动。
外层的莲瓣在火焰下蜷缩成焦黑,火舌沿着花瓣的纹路钻入花心,花心处陡然发出一声类似骨骼碎裂的脆响。
拂生、沈别云和叶陵川飞近了些,朝花中张望,还是看不到无渊的身形,却看见从数瓣花朵边缘处溢出来的鲜血。
溪流一般沿着花瓣汇聚到根茎,流入望川河,顷刻便将河水染成红色。
业火烧着幽冥莲,也烧着无渊残留在花瓣上的血,业火映得几人须发皆赤,拂生紧紧攥住手指,回头望向身后的尘虚道长。
“道长……”
“莫慌,应是魂魄离体。”尘虚道长晃着酒壶,往里面加着幽蓝色的粉末,“应当快出来了。”
道长话落,业火骤盛,无数道金光在闭合的幽冥莲内横冲直撞,鲜血一捧一捧地溅在莲瓣上,莲瓣‘咔嚓’裂开细纹,在业火下化为飞灰。
一重、两重、三重......第五重花瓣消散时,几人又听见一道骨骼断裂声,紧接着便是一声轰然巨响,琉璃质感的花瓣碎片裹挟着业火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片片焦痕。
纷扬花瓣落尽时,众人终于看清半跪在花心处的无渊。
业火依然在蚕食他的血肉,花瓣余烬落向他左侧锁骨,沿着他胸膛前的裂缝悠然而下,掠过他的血和骨,停在右侧腰腹。
拂生几人睁大双眼,愕然望着近乎被劈成两半的无渊,惊慌失措地往过冲。
一老头却比他们更快,风一样从几人身边蹿过,留下阵浓浓的酒香,还有他愉悦的惊呼:“好好好!还好不是脑袋搬家!”
拂生、沈别云、叶陵川:“............”
多活了几百年就是不一样,看见这场面居然能笑得出来。
尘虚道长火速冲到无渊面前,将葫芦中的酒液照着无渊肩头淋下,随后在他额间心口落下两道阵印, 盘腿坐到无渊对面,手指翻飞间,一道碧色阵印骤然浮现在两人身下。
碧光将无渊笼罩其中,落在他心口的阵印生出金线,沿着他锁骨下的伤口游走,将他被劈开的身体缝合在一起。
拂生几人在阵外看着,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一直安静待在几人旁边的苍霖终于忍不住了,拿胳膊撞了下身侧的云霄:“死木头,这要换你早疼惨了吧。”
“不愧是一界之主,伤成这样吭都不吭一声。”
云霄从无渊身上收回视线,视线落在苍霖散漫随性的眉间,缓缓下移,看向他露出大片的胸膛。
他还是不喜欢好好穿衣。
苍霖察觉到云霄的视线,伸手拢了两下胸膛前的布料:“行了遮住了,别那样看我,眼尾的幽冥花都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