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娘娘昨夜咳疾发作,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清晨才有所松缓。
奴婢见娘娘刚睡下不久,不忍叫醒娘娘,是以自作主张让秦良娣在殿外等候。
不想秦良娣心中不忿,竟说出让娘娘哪日能下榻,再召见问罪的话来。”
说到此,碧雀隐隐哽咽,主动请罪。
“奴婢也是见不得秦良娣如此顶撞娘娘,这才有所僭越,出声喝止了秦良娣,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听完来龙去脉,步成叡的目光沉沉落在秦予身上,喜怒不明。
他今日同父皇在昭明殿议事,是以才这个时辰回宫,岂料竟撞上这样一幕大戏。
新婚当夜他还道新来的良娣性情温顺,兴许能与阿绥和睦相处。
眼下不过短短两日,便露出了本性。
秦予听着碧雀避重就轻、颠倒黑白的说辞,拢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起。
感受到颇具威慑力的注视,她掀起眼帘,不惊不惧地迎上步成叡深邃的眸光。
她开口正欲说话,旁边的云若却率先挣脱了秋月的搀扶,噗通一跪,朝着步成叡狠狠磕头。
“太子殿下,秦良娣并非心存不忿,是奴婢在日头底下站了许久,约莫感染了暑热,有些不适。
秦良娣不忍,情急之下这才乱了分寸,请太子殿下不要责怪秦良娣,要罚便罚奴婢吧!”
云若说完,眼圈儿通红地瞧着步成叡。
她小脸煞白,两颊全是热汗,确然是即将晕厥之态。
宫中请安的规矩他是知道的,想来她并未说谎,也不敢说谎。
步成叡将视线移回秦予身上。
她秀眉轻拧,倾城容颜上布满了汗珠,细腻白皙的肌肤带红。
漂亮的丹凤眼眼周处,亦晕染上了些淡淡的暑红。
本是柔丽之姿,却在杲杲烈日的映衬下,平添许多坚毅。
步成叡的心似被轻轻牵动了一瞬,暗自心惊。
她们竟然从卯时站到了未时,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他心中已有决断,命众人起身后,看向泫然欲泣的碧雀。
“碧雀,秦良娣冒犯太子妃在先,你忠心护主并无不妥,本宫不罚你。”
“奴婢谢太子殿下。”
步成叡又看向秦予。
“本宫念在秦良娣事出有因,不追究你对太子妃大不敬一事。
至于请安,太子妃自小身子羸弱,须好好静养,从此以后,秦良娣便不用再来请安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周绥,没有半分苛责之意。
就连免了秦予的请安,也是为周绥的身体着想。
秦予面不改色行礼谢恩,眼底的自嘲一闪而逝。
一早便知他二人鹣鲽情深,她怎么还傻傻的以为,他会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皇宫中人的私心,当真明显的可怕。
秦予带着一众宫婢回到偏殿,命云若喝了梅子汤解暑后,回到自己的屋内休憩,暂时不用她伺候。
两刻钟后,厨房传了午膳。
秦予拿起碗筷正要用膳,却听门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太子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