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1911成功提名,喜形于色地到登记处登记姓名。
自然,登记的人正是宁君哲。
1911将早已想好的假名告诉他,而后冲他挑挑眉,凑过来小声问:“没暴露吧?”
是没暴露,就差拿个大喇叭告诉步竫舟你就是来行刺的,而且我还是你的同党。
宁君哲气得有些无语,简简单单的“玖一”竟然写得歪七扭八,状似狗爬。
写完将笔一搁,也不搭话,浑身散发出“我不认识你”的抗拒信息。
玖一环顾四周,还好没人注意他们这边,1507果然专业!
一旁的步竫舟不动声色垂眸吹了吹手中的热茶。
步成风一板一眼,说一不二,只善带兵不善辨人与权术,手底下的人良莠不齐也不奇怪。
最后那缸水只有玖一成功搬动,只招一个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步竫舟又让弈川流叔粗略选了几个壮实的男人才算完。
余下的人为不能进入王府效力(赚取高额银钱,傍上大腿)而懊恼,陆陆续续垂头丧气地离开。
热闹的庭院顷刻安静下来,弈川分配好各自的工作后大家各就各位,兀自散去。
步竫舟拿起记名册浏览。
玖一,奚城人士,家中遭逢流寇流落京都,妻儿于半途饿死,为求生计,故投效明王府。
身份背景编得倒是齐全。
他沉声问:“是他?”
宁君哲心一颤,低声回:“属下一定尽快探取消息,禀明王爷。”
一会儿得赶紧去给这位大哥打个预防针,免得鲁莽行事掩盖不过去,殃及他的小命。
步竫舟满意地勾唇,注意力自然而然落到字上……
步成风不善文墨,手底下的人字写得难看点儿也实属正常。
他自我安慰,忍了忍,眉头一皱再皱,发现实在忍不了。
隐忍与勃发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使他低沉的嗓音添了些冷冽:“太丑。”
弈川和流叔凑过来看了眼,表情同样难掩复杂。
宁君哲颇有自知之明,对步竫舟的定论深表认同,但他并不为此感觉到羞愧。
他是现代人,现代人不会写毛笔字不是很正常嘛!
步竫舟很想让弈川或者流叔重新誊录一遍,想了想终究也不能因为别人的过失而令自己人劳累。
索性将记名册一合,让弈川速速收起来,眼不见为净。
家丁们算是王府中最低等的下人,因此住所也被安排在偏远的东院,东院却并非全是居所,其中一隅用来辟成了菜园子,里面是刚刚播种的菜籽,连根苗都看不见。
而管理菜园子的人,也由宁君哲变成了玖一。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挺感谢这位仁兄。
此刻府中多了洒扫伺候的家丁,他终于不必时时刻刻候在步竫舟身边,眼下一瞅着机会,连忙往东院跑。
远远地,他就瞧见玖一挑着一担粪水步履轻快地往菜园子走,虽然步子轻快,神色却不见轻快。
玖一放下粪水,一手舀粪施肥,一手叉腰嘴唇翕动,没猜错应该正在骂娘。
宁君哲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过来人的可怜玖一。
玖一施完肥,将粪勺一扔,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地顺气,一抬眼见了宁君哲,登时面上一喜又一怒:“呸!这厮指的力气活儿就是挑粪?!”
宁君哲假惺惺地眉头一皱,用十分同情的口吻宽慰玖一:“玖一,你且安心挑几天,切不可擅自行动,待取得步竫舟信任,再找时机动手。”
潜台词:玖一,委屈你先挑几天大粪,等我从你这里套点儿有用的信息拿去巴结好步竫舟,再回来一起商量怎么搞死你。
“挑粪就能取得他的信任?!”玖一表示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