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词舟原本在屋内急得来回踱步,听见床上有动静,赶忙坐到床边:“你险些吓坏我,可有何不适?”
周南星见人坐到了床边,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示意自己无法说话。
“你渴了是吧,给你水。”傅词舟准备起身倒水,被周南星伸手拦住。“不要水?那你的意思是…无法言语?”傅词舟一顿,有些揪心,虽然纨绔,但傅词舟本就是生性纯良之人,从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此次是他第一次失手伤人。
周南星点了点头,对眼前人霎时提起了些许兴趣,睨着眼前的锦衣华服,细细端详起来。
眼前人似乎十八九岁,皮肤倒是白皙透亮,面色红润,指骨分明,眼里透露着一股子清澈和些许愚蠢,即便不看衣着也是个标准的富贵公子哥长相。
周南星虽初入京城,却也对京城之事有所耳闻,自己在山上采药之际被黑衣人一掌击伤,跌落方位大约就是京郊狩猎场。
此处不似府邸,十之八九是狩猎场的驿站,方才此人也说在猎场驿站,那便不会有错。
初醒之际听远处有些男女寻欢作乐高笑之声,三日前险些射杀无辜百姓,在人生死未卜时还会接些青楼女子来到驿站找乐子,想必眼前人无疑是号称京城纨绔之首,不学无术、好色成性的右丞相独子——傅词舟。
想罢,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夫,人似乎没事,但他看起来虚弱至极,还不能说话,他这副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傅词舟见大夫进门,赶忙起身给大夫让位。
大夫摆好药箱,仔仔细细将周南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少爷,伤口情况尚佳,但此人绝非单纯因此箭伤才如此虚弱,虚弱之症日积月累,怕是天生体弱,十数年来都不曾补足才至今日脉象,几无生气,嗓子的问题……恕老朽无能,断不出原由,并无应对之法,眼下老朽也只能去多开些温润的补药,待此人身体好些,再做定夺。”大夫为周南星诊过脉后,颇为无奈,此人情况颇为怪异,若是换做他人,早已气绝,如今能在三日之期醒来,想必是有些极过人的本领。
“烦请大夫速去抓药,我随你去。”傅词舟听闻此人情况不妙,不免担忧。但看大夫欲言又止,赶忙将人引出门外。
“何事?”走出门后,傅词舟开门见山。
“少爷,此人不简单,心口箭伤初次处理时情况紧急,老朽一心只扑在了止血和包扎上,尚未发现异常,但今日仔细查看过才发现新伤下有覆层层叠叠的旧伤,心口遭遇创伤绝非是第一次。此人强势如此之重,却又性命无忧,脉象极其微弱,但存在些许摸不出的怪异之处,嗓子断不出毛病,并非先天原由,仿佛遭人下毒才致失声,但是体内并无毒素,许是年岁已久毒素早已清除体外但喉处损伤再也无可逆转的余地。恕老朽无能,此人身上疑点颇多,请少爷万事小心。”大夫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脉象,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向傅词舟汇报。
傅词舟若有所思,点点头将大夫请走,赶忙喊来护卫天青。
“先前并未想过调查此人身份,只当他是可怜百姓,今日细想,发现此人身上似乎都是疑点,你去打听打听这人的来路,越详细越好。”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天青领命,一刻也没耽搁,飞身四处打听去了。
傅词舟本就生性纯良,又少不更事,先前从没想过要向外打听,一心等着此人清醒直接询问便可。万万没想到人醒是醒了,竟是个哑巴。
“看你打扮想必是个药童,年纪与我一般无二,可怜你年纪轻轻被我误伤,一时惊慌无措也忘了问你饿不饿,你……”傅词舟本假装无事发生,推门时忽然傻眼,定定地怔在原地,良久,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人呢!!!这人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岂有此理,重伤的人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