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很顺利,傍晚的时候,姑姑家和两个舅舅家都赶到了。
姑姑在外县,来得早一些,中午就到了,一到就跪在哥嫂的灵前痛哭。三个舅舅在外郡,天色擦黑才到,一到也是默默垂泪。
有了长辈的支持,家里也多了点人气。
趁着长辈们都到了,万飞将他们带到了给父母准备的墓穴,就在他家后山的山坡上。
这是他家后面的一座小山,大概比他家高个一百多米,上山的路比较狭窄,山坡顶端却很平缓,原本是他家的旱地,薄薄的黄土下是红色砂岩。
站在这里,能看到他家,还能俯视这个小小的河湾,看着小河从上游拐下来,在河湾弯弯曲曲走了十多里后又拐向了远处。后面则是弯弯曲曲的座座群山和山谷。
万飞指着这里道:“这个地方面向东方,依山面水,让爹娘安息在这里吧。以后,将爷爷奶奶的坟墓也迁到这里来,这块地以后就作为我们家的墓地了。”
几个长辈都点了点头,认可了。
从山上下来,他拉着万坤将上山的一截路拓宽到了两米多,方便明日抬棺上山,在陡峭的地方还钉下了十多个木桩。
第二天,丧事进入了尾声,清早,做完最后一场法事后,要准备起棺了,抬棺的队伍却没来。
万飞心里咯噔一下,让万坤去请,告诉他道,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哪知,万坤片刻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哭着道:“哥,那万老三说路太陡了,上不去,给多少钱都不干,我给他跪下了,他却关门了。”
万飞早已有所预料,转向龙法师,咬牙切齿道:“法师,我知道你人脉广,麻烦你帮我叫人来抬我父母上山,我愿出五倍的价钱。”
龙法师有把柄被握在手里,想了想,道:“我可以给你试试,五倍的价钱,能叫来多少我不知道,你也知道,万松园也不是好惹的。”
“可以,能来几个是几个,实在不行,让我舅舅、姑父、我们兄弟也可以上。”
龙法师派了一个法师去镇上打电话请人,这时,他二舅走了过来,问道:“小飞,怎么了?那万松园阻挠那些抬棺的?”
“舅舅放心,不过一个地痞,等我日后收拾他们,今天先忙完爸妈的丧事。”
中午的时候,才来了十个抬棺的,都是后面大架山的抬棺人,他们住的远,又团结,根本不怕万松园这种人。
只是,这有两副棺木,每副棺木至少要八人才能抬上山。
“一时之间只能请来这十个人了,要不就分两次上山吧,你想必也不会在意那些风俗迷信。”
万飞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接着,当场先给了他们三千夏币,道:“诸位叔叔伯伯,谢谢你们能远道而来帮我家,我们兄妹几个给您们鞠躬了。”说完,带着弟弟妹妹给这些人鞠了一躬。
三千夏币,相当这慈姑县附近一个人半年的收入了,有了钱,又有了礼,上两次山也不算得什么了。
就在这时,塔前又走上来了四人,为首的是一位戴着进贤冠的老者。
大夏传统,原本是应该男子戴冠,不过,进入近代后,冠和长发实在影响劳作,所以自前朝开始,由帝王倡导,男子冠礼后就剪了短发,直到不再劳作之后重新束发、戴冠,静待生命的终结。
“你们什么意思?欺负人不够,准备与我们来一场?”二舅不认识,下意识认为是来找麻烦的,拿起身边的长凳准备干一场。
“二舅,这不是坏人,是我三爷爷。”安抚住二舅,走到那老者面前,施礼道:“三爷爷,您怎么来了?”
这三爷爷不是他爷爷的亲兄弟,而是堂兄弟,早年有点龌龊,很久不再来往。
“我虽然与你爷爷有恩怨,可见不得他万松园这么欺负人。再说,你爸每次见了我都恭恭敬敬,我不能让他受这委屈。我家这几个小子今天都是来给他抬棺的。”
万飞当即跪了下去,磕头,哽咽道:“多谢!多谢!”
有了三爷家三个壮劳力,还有,再加上姑父、两个舅舅,刚好十六人,也不用他们兄弟俩上了,而是一个在前面开路,两个在后面抱着遗像。
随着嘹亮的唢呐声、“嘿哟”的号子响起,棺木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