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住嘴边一根胡须，嘴角微微翘起，又恢复算命先生一副得意的样子。似乎捻住的是良万的命数。“我和你说，像你这样的命数虽好，但是需要一个有德之人提点一下。这门路数小说要费气运，大了还得折损些寿元。”

手在桌台上摸了一遍，约莫五个铜钱大小的圆形物体。没有差错应该就是铜钱。这在丰开镇可以过上一天的上等日子，要是勉强一点三天之内，也不需要在这里晒太阳了。

“我这里一口价十文钱，一分钱不还。就像你去城隍庙投功德箱一样。这类钱没听说过还价的。”张瞎子右手摸上良万的手掌，食指在掌纹上大概摸了一下。故作疑虑的眉头微微一皱，嘴里面轻轻的咦了一声。“呀！我看你这眉清目秀……不不。是感觉你身上压着一股大气运，但是隐隐有消散的迹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良万耐住性子，从口袋里再摸出一文钱，放在桌子上。语气平和的道“六文钱一分不能再多，要不然我扭头就走，我不过是解一个梦，不需要你给我算命什么的，也没必要解什么气运。”

“这怎么能行？我都和你……”

“那之前你一顿臭骂算怎么回事呢？现在又说我有大气运，难不成我暴毙在家也算是大气运。”良万不耐烦都摆摆手，口里一连套的追问，手拿起桌子上一文钱，敲了敲桌子。“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只出五文钱了。在街上现在六文钱可以干多少事？”

张瞎子的脸立即垮下来。“又是被那个姓方的耽误了，我这一生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煞星。”

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良万猥琐的嘿嘿一笑。听到这话，立即就想起来方裘和张瞎子以前的事。那件事情，整个末萍巷里的人都知道。也不怪张瞎子气劲这么大，一个个心里清清楚楚的。

谁让方裘把人家院子点了！

张瞎子无法打扫院子。长年累月，自然院子里堆着很多杂物，其中有很多塑料壳子和木材。方裘几个人，来抽了几根木棍走，露出里面一个油桶。几个大孩子串通一气，把一个炮仗丢进去。里面一满桶油，把整个院子都给点了。

感觉到有什么声音。可是张瞎子也猜不到院子给人点了。翻过一个身继续睡，等屋子里热起来。墙上滚烫滚烫的像火一样，心一下就揪了起来，摸摸索索来到房门，一股热风比太阳都要热。

整个末萍巷的人，全部来才将火扑灭。那时候人多，一个个在矿坑里干活的，也都有把子力气。事后得知是方裘干的，每天端着椅子在门口骂。硬是把方裘老娘气病了。

口里面是一点不积德，说出来振振有词、有理有据。还有些文邹邹的感觉，一个脏字没有，可句句都意思离不开这一家人上面十八代祖宗。

老娘病了，方裘这家伙忍不了。手黑又贼坏，邀约几个大孩子，偷偷把张瞎子的凳子一个腿给锯了。

瞎子骂人喜欢仰着头，他一只手指着屋子，一只手指着天上。那天，兴致勃勃来到门口，按照惯例先是骂了几句，开开嗓子。等兴头被勾起来，打算在椅子上细细道来。

“哎哟，姓方的你不得好死。”

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来。只是方裘这里不过是开始，将挂在瞎子脖子上的签给拿走了，那是吃饭的家伙。方裘围着瞎子转，口里还说着气人的言论。

自那以后，瞎子就再也不从方裘家走过。

所以，也不怪瞎子对方秀才有成见，实在是这小娃娃以前太坏了。那时候也没少欺负良万，这些老实小孩。

“给我们算上一卦吧！我们时间急。”之前住饭馆的妇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在手上掂量一下。鼓鼓囊囊的袋口，估摸着起码有两三百文钱。身边小孩手里拿着一碗绿色的冰沙，正用调羹一勺一勺吃着，时不时抬头看一下。

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白色的珠子，散出一层淡淡的白色流光。将母子二两笼罩在里面。以良万的距离，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之前烦躁的心，像被一道极浅极淡的细风抚平。刚刚心里的暴戾，消失不见。

在东街接活，一天下来辛辛苦苦不过才几文钱。这两三百钱不拿，良万难不成是傻子？一个梦而已，这可够吃几个月的了。明天来是一样的解，可之后的日子这种好事就难遇上了。瞎子是一个聪明人，要是知道了这钱到不了手上，眼疾手快拿着那袋钱，一溜烟就跑了。

来到丰开镇的外延，沿着小河一直回到末萍巷。困座在椅子上，将钱全倒出来，一个个数了一遍。三百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嘴巴都裂到耳朵根，至于爹娘的事情，到时候多买一些钱，给两个老人家烧过去。让他们自己在下面打点，没什么事是钱摆不平的？三百文钱足够烧一间屋子的。

狗子躲在屋檐下吐着舌头，今天外面一股风都没有，路上全是一层细细的黄沙，那是被晒裂都黄土。

“吁～吁、吁”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梅蓝家门口。听到这声音，良万缩了缩脖子，从桌子上俯下身子，压根不敢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