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桥上面，下来一老一少。老的须发皆白，手腕上带着两个铁环。少的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与这一身华贵的衣服完全不匹配。倒像是那个村子里在田间玩了一番的乡村孩子。

“卑贱货，朝我们看一眼干什么？一块肉而已，当真以为会有一人和你争？该打。”小孩手中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空中嚓的一声窜出一个火星。在空中那个围绕一圈，随着指尖指向抢肉吃，不知道怎么得罪着一老一少的良万。空中的火星渐渐燃烧兴旺，盘旋一圈之后，更是变成一条火蛇的样子。

呲牙咧嘴的冲着良万扑过去。上面的鳞片一片片栩栩如生。

尖锐的毒牙张开，扑到良万面前。一个小镇上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些事情，大叫一声，胳膊挡在身前。脚上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眼看着火蛇越来越近，下意识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但似乎身上也没有什么。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老人笑呵呵的和小孩念叨“这招星飞流火，还是要多用几次，熟能生巧。仙术本就是磨练出来的，也没有别的窍。”

“可是我每一次用都是这样。莫不是真的和那个坏东西说的一样？我到了十岁才长成灵根，现在用仙术都是徒劳无功的。”孩子气鼓鼓的瞪着门口的良万，他的后背生出一层细汗。

眼下再也不敢多待，爬起来迈开大步子就跑到远处的巷子里，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一老一少也踏入这个饭馆，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三盘菜，老人先是给小的倒了一碗茶，接着再给自己倒了一碗，男孩不饶人，一定要老人对于星飞流火的招数指点一二，看有没有什么诀窍。

良万一溜烟来到末萍巷，口里面的肉都还没咽下去。这里是镇上最偏僻的地方，街道上来的人很少，不过是一些老巴子和老头子骑着破旧的三轮车，这玩意是最近几年从西洋传过来的。算一算十年前的时候，要运货只有板车和牲口。听说是西部有什么人发明了一个叫机器的玩意，这玩意也是好用。比如这个三轮车，用来给老穷人拉货非常好。

但西洋人有一些东西硬是不传过来，什么先进的蒸汽机和机器。这些高尖端东西，朝廷不知道提过多少回，但每次西洋人都打马虎眼。有人说是西洋人怕我们，也有人说是我们这个国家搞不起来这种东西。良万对此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个国家，土地不知道比他们多多少，人口也是他们的几十倍，有什么干不成的！不过就是西洋人不愿意给罢了。

与能源有关的东西一概不提，像什么石油和电力看都没看过，听说西洋人有什么电风扇，夏夜里打开呼呼的吹风，比扇子扇风的效率高多了。一个老头上身趴在三轮车龙头上，脚下两条腿，蹬一点，又回过来慢慢踏下去，后面的车上全是什么废弃的家具和一些木材。都是别人富贵人家不要的。

良万迈开腿跑几步来到西街的房子，一棵没有叶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树干。院子里有一个水缸，里面的房子门是打开的，里面除了一个米缸子，和一些柴火就没什么可以换钱了。良万走到院子里，靠着死去的树干坐下，一阵后怕。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头，一个个长得倒是像世外高人，一个小娃娃就这么厉害。

特别是那一招星飞流火，要不是最后一会儿出了问题，自己恐怕就要被烧死了，现在有半边脸上的毛发都是焦卷的。

肚子咕咕叫着，良万来到水缸边舀出一瓢水，从脑袋上灌下去。水缸里的水都是热的，不过也有些用处。回到屋子里，在桌子上看着窗户外面的东街，那里是最繁华的的地段。之前就是从那里跑过来。可怜的良万已经两年多没有吃过肥肉，所以才有饭馆的一幕。米缸里的米也见底了。

可惜镇上原来挑石料的事黄了，那个杀千刀的苗总管，因为一个亲戚的工作原因，把自己炒了。

这导致良万这些天一直在往衙门跑，最近哪里在招人，但干什么一直没有说法。良万现在贱命一条，哪里有事情就去哪里。这几天在北街接了一个活，是每天将北街的一些货，运到东街不过钱少的可怜。一趟也就两文钱，这事情干不长，每一趟的东西多不说，而且也不是长期工，谁先到就让谁干。

他们这些家里没有什么钱的黑窑娃，就是干这个的。

黑窑娃呢！就是以前在镇上挖矿的家庭生出来的娃。记得是五年前，清远矿洞里一声巨响，东街的地面都有震颤，衙门里的人半个小时之后捕快全部冲过去，西街的大部分家里都是干这个的，没办法这个工作赚钱。西街的人在得知消息后，立马赶过去。可是时间已经晚了，晴清远场矿洞出现重大事故，在山一样垒起来的钴矿里旁，地上塌陷出深深的洞穴。整个矿洞全部坍塌，里面的人估计一个都活不了。

西街的孩子一部分成了孤儿，一部分只有一个娘。由于挖矿出来脸全是黑的，就被镇上的人称之为黑窑娃。良万就是其中之一，困在桌子上，收回眼神。那里不是他能眷恋的地方。“良万，良万。”院子外面来了一个女娃，女娃发育的要早一些，看上去和大三岁的良万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