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村。
村落不算大,只有四十多户人家,相对集中,倒也显得热闹,这里本是一座破败庙宇所在,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庙宇倒塌,一些逃难来的人在这里落户,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北山村。
四十多户,却有十多个姓氏,数代定居,大家倒也显得亲近,如今这里开垦了不少良田土地,加上青壮年进山狩猎,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不过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村落最西边的那户人家,也是村里唯一只有一个姓的赵家。
赵家如今只剩下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和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赵恒如今不过十三岁,却担起了整个家庭的负担,病重的母亲需要人照顾,但家徒四壁,赵恒不得不比同龄人更加的成熟和有担当。
脸庞还十分稚嫩,不过脸上却满是坚毅,北山村方圆十里,赵恒都十分的熟悉,采药狩猎无一不精。
此时的赵恒坐在一颗大树下,身边放着药篓和那把陪伴他五年的破烂铁剑,五年前,赵恒上山采药,在一处山崖缝隙中看到了这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锈剑剑身只有一尺长,虽说锈迹斑斑,但对于赵恒来说,却是如获至宝,毕竟打造一把新的刀具不是他能负担的,好在锈剑虽说看似破烂不堪,不过一番磨砺之下,用来砍柴开山倒也够用。
看着药篓中的药材,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用那件洗得发灰的布衣擦拭了一下汗水,赵恒便准备下山。
日落西山,夕阳洒在院落中,满地金黄,少年的身影被拉长,推开院门,走进院落里,熟练的将草药分类放好,又挑选了一部分清洗起来。
赵恒做事很认真,草药上的泥土被他一点点清洗干净,虽有人说草药洗了以后会丢失药效,但赵恒就每次都多加上一点点,把洗药丢失的成分补回来,也算是另辟蹊径。
后厨黑漆漆的,不过赵恒早已习惯,两个火炉里添满柴火,一个熬药,一个则熬着粥。
天色将晚时,赵恒才把药熬好,一手端着药,一手端着粥,那碗粥看起来还算浓稠,不过此时的锅里只剩下米汤了,只有几粒可怜的白米漂浮在米汤中。
赵恒用脚推开了房门,将药和粥放在桌上,又点燃了烛火,房间里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还有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
女人脸上毫无血色,不过却漏出笑意,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渗人,赵恒笑着道:母亲,起来喝药了。
女人的声音十分无力。
“恒儿,辛苦你了!”
赵恒摇了摇头道:只希望母亲能早点好起来。
赵恒将女人扶起来靠着床坐着,然后端来药,服侍女人喝下,又将那碗粥端来喂给她。
赵恒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背,又喂了一点水,才将她扶着躺下歇息。
“母亲,李家最近要起新房子,需要几个帮工,我准备去做几天,虽说工钱并不算多,不过却管两顿饭,倒也合算。”
赵恒一边收拾着碗具一边开口说道。
女人笑着道:那可是辛苦活,你还太小,人家不一定要,等你再大一点,那样找事就容易许多了。
赵恒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开口道:我已经给李家的人说过了,人家已经同意了,母亲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抽空回来给你熬药和煮吃的,好在李家也不远。
说完,赵恒端着碗就走到门口,一只脚踏出房门时,赵恒又回头说道:母亲,您早些歇息,我打听过了,城里有一种药可以治您的病,只是价格昂贵,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攒钱的。
说完,赵恒出了房间,关了房门,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向厨房而去,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生活的重担压制了他的天性。
房间内,女人眼角淌泪,自己得子如此,此生无憾,只是今后要苦了这孩子,自己的身体自己能不知道吗,早已是回天乏力。
病入膏肓神仙难救,自己活着可能就是孩子的念想,若不是放心不下,自己可能早就想办法了结了,孩子那么小,却吃尽了苦头,自己对不起他啊!
当年赵恒的父亲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能干,更是狩猎队的队长,赵恒的娘亲也是一个孤儿,被人绑在集市中贩卖,当时进城的赵恒父亲不忍心,便向同村人借钱赎下了她。
后来便嫁给了赵恒的父亲,两年后生下了赵恒,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衣食无忧,可意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赵恒的父亲那次带着狩猎队的人进山狩猎,那头巨大的山猪被狩猎队围攻,本是奄奄一息,可最后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逃出了包围圈。
眼见那山猪就要逃窜进深山,赵恒的父亲也不顾危险追了上去,北山村方圆三十里一般是没有危险的,所以狩猎队一般只在这个范围内狩猎。
再往深处去,那就是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有猛兽以及一些强大的妖兽出没,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是致命的,所以狩猎队一般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其他队员劝阻,赵恒的父亲却笑着道:这畜生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多跑上半里地就会血流尽而亡,大家不用担心,若是害怕,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其他人见他不听劝阻,不过也说得在理,索性跟着他追了上去,也不知那畜生哪里来的力量,硬生生沿着踪迹追了一里多地没有看到尸体。
最后赵恒的父亲看着地上的血迹,开口道:这黑毛畜生倒是顽强,不过看这情况,应该是快坚持不住了,脚印乱七八糟的,这样吧,你们等在此处,我再往前追上小半里,若是没有看到那畜生,我们就回去。
其他人点了点头,林山开口道:赵哥,我陪你去,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