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1基地面积不算小，基因研究所的位置基本上在基地的中心位置，而私房菜馆则是在靠近围墙边的边缘位置。

从中间走到边缘，等于直接走了一个半径的距离。

这个半径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越向边缘走，环境越是恶劣，柏油水泥的路面渐渐的变成蜿蜒崎岖的小路，路边生命力旺盛的杂草一丛丛随处可见。

这种地方反而是人口密集区，一座座破旧的砖石结构小破屋彼此紧挨着，密密麻麻的随着地势蔓延开来。李平安甚至看到几个茅草屋散落其中。

干枯的树枝当骨架，然后涂上一层厚厚的掺杂杂草的黄泥巴。屋顶由简单编织的一束束杂草叠放起来。

屋里走出一名佝偻着背的年老妇女，端着一盆浑浊的液体。她颤巍巍的把液体倒入一个水桶里，空洞洞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她不是瞎子，只是没有了希望。

“这是她反复使用的水源，倒入水桶中可以经过简单的沉淀，一天之后又可以再次利用。”王福教授把头歪到一边，讥讽的看了一眼刚刚还在埋怨道路没有铺水泥的两个星三代。

马玲的眼神丝毫未变，杜棒棒则是躲躲闪闪。

“你们知道吗？能够在地面生活的人，是K21基地的幸运儿，在这里所有地面生活的人群，包括我，也包括茅草屋里走出来的那个没几天活头的女性。统称为上等人。”王福教授抿了抿嘴。他看着一脸呆滞的李平安接着道：“想不想知道什么是下等人。”

“你说的是地面以下的人群吗？”这个时候李平安的脑海轰然炸响，他想起刚刚在繁华地段王福教授向他推销防御部队工作时自己遗忘的部分。K21基地不仅有地上部分，还有地下部分，那些路边售卖的蔬菜瓜果均来自地下的农场。

王福教授停下脚步，喘息了一口气，用脚掌狠狠地跺了几下脚下坚硬的路面。道：“就在我们的脚下还有十八层，每一层都居住着不同的人群，他们养鸡养鸭种植庄稼，过滤淡水，生产武器，炼钢打铁。缝衣制裤，我可以给你们打包票，他们的生活条件还不及刚刚你们看到的那座茅草屋主人的十分之一。”

“在我们防御作战部队的指挥部里有一张全面的K21基地剖面图，上面标注的字样不是负一负二负三负四，而是十八层地狱。”

“现在告诉我，一个苹果两个贡献值贵吗？”王福教授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由于过于激动导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李平安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王福教授随后歪着头冷冷的看了两眼刚刚还优越感爆棚的两个星三代呵呵冷笑两声：“遨游星空，看旧时代电影，不想工作了就跑回家睡大头觉。不错不错。老马给我申请了几百次去南天门的机会了，草他大爷的，劳资这辈子就是不过去。恶心。”

一口带血丝的浓痰吐到地面上，然后用脚掌拧了两下就被黄土掩埋消失不见。

发泄了一通的王福教授又恢复了几丝儒雅的书呆子味道，他平和微笑着带头走进一座破旧的两层小楼。

很奇怪的是这座私房菜馆位置虽然偏僻但是生意竟然着实不错。

上下两层将近十几张桌子几乎座无虚席。

乱哄哄的吵闹声时起彼伏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无形的声浪。

“王爷爷好。”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半大小子，拖着两筒鼻涕蹦蹦跳跳的穿过拥挤的过道跑了过来。

“好好好。”王教授从裤兜掏出半张破报纸撕下来一角，俯下身子给这小子擦了擦鼻子。然后一把抱起来丝毫没有在意孩子身上的污垢。

他朝身后的李平安示意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空桌子，就抱着孩子走进了后厨。

天魔竟然就这么着蹲在肩头上把头塞进一个翅膀下面睡着了。四周乱哄哄的嗡名声也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李平安小心翼翼的把天魔取下来然后一只手脱下工装外套随意的团了两下打了一个舒适的小窝，把天魔放进去轻轻的在覆盖上一片衣角。做完这一切才悄悄的出了一口气。

马玲甩了甩满头的脏脏辫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天魔，确定这个魔头已经睡了。她才裂开嘴笑了起来道：“怎么当上的奶爸心里有没有点逼数。还进入状态了。”

李平安对她翻了翻白眼，这个傻大姐还真的欠收拾。天魔醒了就让他去馒头缝里打窝去。

自从王福教授发了一阵雷霆之怒后，杜棒棒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放开。他看了一眼后厨方向嘴角扯动两下道：“长这么大第一次看王爷爷发这么大的火。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王爷爷发火才好，如果遇到事情不发火就真的会出大事情。这是我爷爷的原话。”马玲想了想继续道，“告诉你们个秘密，在南天门基因研究总院一直供着王爷爷的牌位，曹，错了，一直留着王爷爷的位置。副院长头衔。怎么样，牛不牛逼。”

李平安心里来了兴致，插口道：“刚刚王福教授说的是真的吗？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去南天门。”

“何止啊？如果王爷爷想上去，一个电话南天门议会都要派专机过来。可是他就是个倔脾气。”马玲神神秘秘的瞄了四周一眼道，“想不想知道王爷爷为啥耿着脑袋瓜子不去天上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