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大家已经走饿了,一进了“浔阳酒家”就闻到浓郁的江河鱼鲜的味道,现在经过刘浪的一番讲解,引得大家口水上涌,几度吞咽。不一会,店小二端着大食盘走了过来,先上了两道热菜和几碟下酒菜,把兰陵酒打开放在桌子上,顿时,清爽淡雅、带有一丝回甜的酒香四散开来,大家赶紧把碗递过来,刘浪把酒给大家倒好,还没顾得上吃菜就先喝了一口。等唐啸天动了筷子,大家急忙开始吃了起来。这时,店小二又上了两道菜,其中岳州的黄姑鱼一上来,当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鲜香就扑鼻而来。等店小二转身时,大家才看到,在店小二身后有两位卖唱的女子也跟着上了二楼。在楼梯口问了两桌子后,就被最里面紧靠江边码头临窗的一张桌子的客人喊了过去。两名女子应该是两姐妹,长相匀称清纯,都是丹凤眼,纤细眉,瓜子脸,面容姣好,皮肤白皙,一个怀抱琵琶,腰间别着牛骨短笛的是姐姐;另一位则手握二胡,腰间别着一支精美玉箫的是妹妹。姐姐比妹妹高出半个脑袋,身体也要壮实一些。不一会,就从里面传来琵琶伴奏下的甜美的歌声。琵琶舒缓优美,歌声清脆空灵。一时间,整个二楼刚才还是一片的喧嚣声,现在突然沉寂了下来。第一首歌一唱完,就赢得了一阵叫好声和掌声。
这两个卖唱的女子祖上是音乐世家,两姊妹一出生,父母就用音乐鼻祖伶伦的名号给两姊妹起了名,一个叫叶伶,一个叫叶伦。原本在景德镇景德禅寺和三闾庙古街一带以演奏唱曲为生,因为受到强人胁迫,元宵节一过,就来到了九江。这时,又传来了牛骨短笛和玉箫合奏的曲子,先是“太簇宫”的名曲《春光好》,后一首是“太簇商”里的《饮酒乐》。这两首曲子此前是用羯鼓演奏的名曲,经过叶家修改后,用牛骨短笛和玉箫合奏更能表现出茫茫西域少女的灵动和独特的气质韵味,而后面这首《饮酒乐》把西域汉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粗犷豪迈和放荡不羁表演得淋漓尽致。当然,如果再加上羯鼓的打奏,就完美无比了。整个二楼大厅掌声雷动,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一会,约定的五首歌曲全部演奏完毕。姐姐叶伶走到本桌主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鞠躬行礼,示意结账。虽然隔了好几张桌子,但从唐啸天他们这张酒桌斜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张桌子的主人:一张“申”字脸,精瘦的身材,一双三角眼,大鼻子,薄嘴唇,让人不解的是,人不胖,却长着一双肥大的耳朵。下巴上是二三寸长的灰黄的胡须。他就是九江城的渔把子司马鳄,纵横九江城二十年,垄断了九江城沿江所有的渔生。司马鳄坐在正席位置上纹丝不动,犀利的目光所视,让人不寒而栗。一桌人对他是恭敬有加,在其旁边一直说着奉承话。他看了一下面前的叶伶,脸上露出一丝淫笑,又对离叶伶最近的壮汉示意了一下,壮汉心领神会,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叶伶的肩膀,满嘴油水,一脸淫威。大嘴抵到了叶伶的耳根,淫笑道:“今天好好给老爷唱,一会老爷高兴了,别说这几个卖唱的钱,说不定,老爷一高兴,直接把你们姐妹两个都娶到府上做了妾……”旁边一位壮汉大笑道:“那可是你们姐妹两个的造化,就等着享清福吧。”
见此情况,妹妹叶伦轻移脚步上前,对着司马鳄赔笑道:“老爷,今天就算是我们姐妹俩送给老爷的见面礼。今后老爷想听曲,我们随时来陪老爷就是了。”一边说话一边上前来拉姐姐。
搂着叶伶的壮汉却搂得更紧了,“哼,这卖唱的,歌唱完了,哪有不要钱的道理,今天就唱个通宵,明天早上一起算钱。”
“大哥饶命,我们不要钱了,就放了我们吧”叶伦上前抓住壮汉的手,一边赔着小心央求道。
事发初始,和其他酒桌的吃客们一样,唐啸天师徒四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酒桌的一举一动。刚才是跟着歌曲的节拍敲打着桌子,或拍着手掌,现在看到两位卖唱的小姑娘落难竟然无动于衷。刘浪快速瞟了一下四人,又站起来看了一下四周,身影轻移来到了壮汉侧面。拉了一下壮汉,亲切地对着叶伶微笑道:“这不是表妹吗?怎么到九江来了也不来看看表哥。”
壮汉的曲池穴被点,一阵剧烈的酸痛向肋间传递,粗壮的胳膊一下子耷拉下来。叶伶扭动了一下肩膀,一脸茫然地看着刘浪。
“表妹,不认识表哥了?我是小浪啊。”
倒是旁边的叶伦反应得快,赶紧上前一步拉着刘浪的衣袖,爽朗地笑道:“这不是大表哥……流(刘)浪哥吗?”
“还是小表妹记性好。好几年不见了还能记住表哥。”心中对小姑娘的聪明暗自称赞。
“大表哥,走,到楼下,妹妹请客。”精灵的妹妹叶伦一心想着尽快离开此
地,上前尽显亲热地拉着刘浪的手就要走开。刘浪微笑着拉住叶伦的小手,叶伦顿时感到温暖无比,满怀感激之情望着刘浪。刘浪转身面对司马鳄微笑道:“老爷近来身体可好?生意兴隆达江通海。”司马鳄缓缓站起来,两眼直视刘浪。整个二楼顿时宁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