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李赎百思不得其解，要我多睡会？啥意思，睡多了也累吧？

他去敲门，但是没有人开。

李赎只能先回自己家，一进门，就看见老姐穿着睡裙，小小的录像机播放着阳光沙滩上的螃蟹，她歪着脑袋睡得香甜。

这是一部珍贵的纪录片，李赎记得他找了很多家店才找到的，讲的是旧时代海洋森林的生物活动。

现在无污染螃蟹已经很少了，能吃上的人非富即贵，海洋被污染，野外的螃蟹能长到一米高几吨重，它们吃的是更大的金枪鱼和陆地生物。

李赎小心地走进来，从房间拿出被子，动作很轻地盖在她身上。

当手背无意识触碰到那份柔软时，李赎愣了一下。

他看向李嫦的脸，看见她头发上停着一只奇怪的蝴蝶。

李赎把那蝴蝶拿下来，然后一脚踩死，扫进垃圾桶。

垃圾桶还有东西，李赎看了一眼。

那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白色的虫子尸体。

李赎撕下一点儿，放去眼前看。

“这是……菌丝？”

“哥哥……”

李赎猛地回头。

……

……

……

城郊，风力发电站。

除开检查设备的技术人员，还有一整个团，两个特遣组，且带着足以抵抗S级的火力装备。

这座风力发电站用于竹云岭的电力供应，两三个人在围墙墙角挖蘑菇。

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脖子戴着个奇怪的黑色项圈，嘴上叼着根烟，配上瘦削的面庞与深黑眼圈，看起来有点儿混不吝的地痞流氓气质。

他在地上蹲了会，似乎在想事情，抬眼，看见那几人偷偷摸摸的样子。

他大步走过去，却没点儿声音。

“你们几个，干啥呢？”

他笑嘻嘻的。

那几人明显吓一跳，这几个好像是负责后勤保障的，新来没几天。

他们先是慌张，后面看清不是领导，笑着把手上的东西拿起来：“张哥，瞧瞧这是啥？”

“蘑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会长……”

他咧嘴笑的表情僵住，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几人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兴致勃勃说：“站里的食堂吃来吃去都是那些，好不容易搞了点野味……张哥，你猜猜看大堂里的海带汤哪来的蘑菇？就是我们……”

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没有报备，送去检测，就私自将野外采摘的食物拿给站里的所有人吃了？！”

“张，张哥，你别误会，这蘑菇我们先吃过了……见没事才……”

张水把人甩开，脸色发白，拿起口袋的通讯器：“把人都给我叫起来。”

“组长……叫，叫谁？”

“给我接广播。”

他的表情冷下来，在平时的张水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这边勾肩搭背分根烟，那边到处转悠和站岗的都能自言自语三个小时。

谁都不知道这个特遣组是做什么的，每天吃喝玩乐啥事没有。

全站广播播报张水冷峻的声音：“站里所有人集合到广场，竹云岭风力发电站现在由我们特遣组全权指挥，如有异议，格杀勿论！！！”

天空黑沉，风卷黄沙，广播的声音过后，一片安静。

张水站在原地，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他转身，那几人脸上长着白菌，眼球爬满菌丝，已经没有了人样，它们朝张水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