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渝中主城区去王宁之住的西苑尚有大摸十里距离,当初王宁之来到这渝中城其实是穷游来的,他不过是一个蹩脚书生,出身低微,在西苑这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西宋实行的是世袭制,买官卖官盛行,只要有钱,凡正五品以下官职都可以买卖,不用经监察司审核,王宁之那四平御府书院的长员一职其实也都是花钱买来的,西苑的住处也是花钱买的。
钱这东西是个好东西,走到哪里、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受用,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漂亮女人一起睡觉,王宁之这一穷二白的书生哪来的钱买宅子,还是到了渝中城好友徐翔春出钱帮忙买的,当年在嫏胡乡下鼓蝉庙读书的时候,徐翔春还靠他姑妈接济生活,有一次他姑妈上了富商愈大海的花船,过了整整半个月才下船,搞得下船的时候两腿劈叉还要人搀扶着,扶人的扛包的匹夫到处对人宣扬见了裙底一点红,后来弄得人尽皆知,徐翔春姑妈是干那个的。
那本来没什么问题的,都是为了糊古的可怜人,可那半个月徐翔春就没人送饭,没了吃食整个人饿得只剩皮包骨,王宁之大发慈悲给了这饿得半死的可怜娃儿几个发霉的馒头。
徐翔春一直感恩在心,之后鼓蝉庙被衙门以非法办私学给暴力强拆了,连庙门都给捎带走当了柴火,这些学员也就各自分道扬镳,没想到这徐翔春后面走了狗屎大运,在青楼当小白脸招鸡,被银子砸在身上般被一个肥得跟头猪一样的官家儿女看中,带了回去,那人竟是渝中的副都指挥使马晓,徐翔春也就一步青云直上,成了正五品大官的东床快婿。
至于帮王宁之,也是在伺候好那让徐翔春一见面就恶心想吐的肥婆后,偷偷进行的,西苑位置稍偏了些,比之秋王神庙还在往西面一点。
三十年前的叛国战,叛军安禄为带着一众草蒄恶兵攻破渝中城,在城里烧杀劫虐,荒淫十几日后,又带兵闯去西苑,那个时候还不叫西苑,而是叫西侯祠,名胜古迹,当地人为了纪念前朝大将西侯往齐道先所立,以缅怀先烈。
不料安禄为那没读过书的文盲一来,那西侯祠就遭了兵烼,祠阁被拆的拆,烧的烧,一干古籍全然焚为灰烬,那些恶兵还不解恨,解了裤子露了小雀儿对着西侯王雕刻的石像头撒尿,几泡尿下去当真的往古先贤皆被辱没,一泡尿泯灭得干干净净。
这些事都是西苑边上,住间漏雨破草屋,手臂断了半截,独眼王瞎子讲出来的,说得那是个义愤填膺。
根据独眼王瞎子的回忆,当年安禄为带兵过来,见人就杀,见美女就统统带回房帐好生调教,奇怪的是对这个独眼瞎子却跟亲爹一样,晚上篝火欢呼后,不仅用剑割了一大坨烤熟的马肉分给王瞎子吃,还把玩过的美人让王瞎子享用。
那人见人唾弃、村里腰比桶粗的大妈都嫌弃的王瞎子,前半生可是活得孤苦至极,至于这人人唾弃的恶贼安禄为却是他的福音,让他舒舒服服过了几日神仙生活,白嫩的肌肤,香茐般的手,实在忍不住的想去回味。
后来项梁王蒋霸天,也就是现在的渝中王带领两万骑兵冲入渝中城,和有十五万兵马的安禄为大战,在巨大的人数优势下,安禄为竟被削去首级,人头悬挂在渝中城墙上,发臭腐烂,任由百十只乌鸦争相啄食,直到一个月前骷髅头都还挂在那里任风吹雨打,怨魂不得解脱,不过前些日子好像听人说骨头风化掉了下来,被几个城下的孩子抢去当蹴鞠踢来踢去。
安禄为手下半数被杀,余下的三万投降,四五万人出逃,这一战也打出了渝中王人枭蒋霸天的威名,现在也是封王的霸主,地位仅次于皇帝。
独眼王瞎子谈起那段峥嵘岁月,脸上仍然浮现出不住地往复留恋之意,他到现在还期盼着某一天再来一个安禄长,或是安禄巨也行,让他体验一下那种这辈子也无法再体会的快乐。
经那安祸叛乱,原来的西侯祠其实变成一片废墟,唯一保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些石碑,石坎,石墩,一些不易被破坏的物件,上面也有刀斧的痕迹,可能震得手痛也就罢了,至于其它物件,就是铁门铁器都被搬走,不值钱的瓷器瓦罐直接捣碎,之后西侯祠故址就一直荒废,大概五年前,随着渝中城人口的恢复,才渐渐有人迁移到这里盖房建屋。
大势也趋苗头,渝中王下令凡在这里开屋开垦土地可免赋税三年,此政策一出,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西苑那边便有数百间木屋、雨后春笋般搭建而起,王宁之来的时候都晚了,土地都开垦得差不多了,还是徐翔春用关系走后门用真金实银八十两才在西苑买下一个宅子,外送一个半亩大小的菜园子,这里距离主城渝中还有一段距离,比起寸土寸金的渝中主城那里一间小屋价值百金,金子的金,这里的偏堣祸,简直不要太便宜。
这王宁之打西凉来到渝中,全拖他那过命交情徐翔春的福气,不是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都干不出这事,先是在西苑有了住所,又给了他几百两银子,几年吃喝都不用愁了,吃喝一解决就闲下来,王宁之每天都去那望江楼上眺望,寻思着望个美女回来做小妾,若是真的不会洗衣做饭晚上搓搓背按个摩也行。
徐翔春见王宁之实在是闲得慌,早晚得玩坏,变成一个二流子,就又在四平御府给他买了个长员的官职,不算太大,勉勉强强算个九品副从,可把王宁之得意得不成样,跟着主薄去外面做些搬板凳,擦桌子的苦活,见了几回正六品以上的真正大员,他的内心也都飘飘然了,以为自己也是大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