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陈金桂忙拉着南枝的手,连着说了三个“好”,又急声道:
“叶姐儿,快去多烙几张炊饼,好叫你爹跟你大姐带着,路上吃。”
南叶忙忙应下,抓紧时间和面烙饼。
她一边烙,还一边伸长脖子,盯着看南大庄可借来了车马。
等待总是最熬人的。
陈金桂又点了蜡,把家里头过冬的护膝寻出来,给南枝套在腿上:
“林子里瘴气大,露水深,湿气也重,大姐儿拿着这护在身上,便不凉了。
你女儿家年纪轻,不懂,若是这时候受了凉,等日后生了娃娃,便知道会落下多少病根,磨人的很!”
南枝虽然很想解释这东西对她其实没用,毕竟又没办法增加数值。
可看着陈金桂的表情,她把没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份真切的心意,是她在现实中没感受过的。
……
小半个时辰后,南大庄气喘吁吁赶着头畜停在家门口。
他气都没喘匀实,便张口喊南枝:
“枝姐儿,借到车了,快走吧!”
南大庄借遍了附近认识的人家,总算是借到一辆驴车。
——马那是有钱人家才能养得起的,寻常百姓家里头,有头驴或者是牛,已经算了不得的大件了。
附近看热闹的街坊,见南家又有热闹看,纷纷探出脑袋。
出乎意料的事,陈金桂这回没骂人。
她只木着脸,把赶路要带的行李装上车。
“妈,你快些带叶姐儿回去,门锁好,等我们回来便是。”
南枝跳上车,转头大声道:
“我同这城里鬼都说好了,叫他们帮我看着家里,今晚你们安心睡便是。若是听见什么响动,就大声叫唤。
谁若是不怕鬼,便只管上门。”
周围看热闹的又缩回去一大半。
不知陈金桂又想起什么,跑进去一通翻箱倒柜,自箱子底下寻了张兔皮坎肩出来。
南大庄平日给人杀猪,偶尔也有猎户猎到猎物,拿来卖的。
他便把兔皮攒下来,兔肉卖给城中酒楼。
定远县吃野味的人不少,兔肉好卖的很。
经年累月攒下来,陈金桂手里很有几张好皮子。
陈金桂把兔皮坎肩披在南枝身上,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似的松口气,冲着父女二人挥挥手:
“去吧,放心,哪个不长眼的敢上门,仔细老娘阉了他。
你们快去迎一迎易哥儿他们,俺跟叶姐儿等你们归家吃酒。”
盯着陈金桂眼角细纹,不知怎么的,南枝竟然鬼使神差同她道:
“妈,别担心,我一定把易哥儿平平安安带回来。”
陈金桂吸了吸鼻子,嘟囔道:
“一起平安,一起平安才好,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城门便要关了。”
南枝坐在驴车上,看着灵白巷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舍。
赶车的南大庄尽量挡在南枝面前,叫她半点吹不着风。
她怀里揣着热乎乎的烙饼,脖子上围着毛坎肩,膝盖上是南叶亲手缝的护膝。
夜风凌厉,南枝眉眼弯弯。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