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晚上,我梦见了梅玲。
……
很有意思的画面。
她和【徐负雪】站在一起。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不是她,因为之前在吴山居我有短暂的和那人见过一面。
即使对方长相一致,衣品一致,我也清楚对方不可能是负雪的。
我们从小一起培养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而这样,就和汪晚说的一般。
【负雪】有很多。
而他说过。
【它】在看着我们。
哈哈哈哈……
我好像知道结果了呢。
“棠棠?”梅玲突然开口的那一瞬,我甚至以为对方能意识到我在这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预言】到此刻,所以我基本上过个几个小时再说一次。”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梅玲……知道我能梦到她?
“我要死了,”梅玲的吐字非常清晰,“不过,我的死亡,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所以这个你就别担心了,你之所以梦到我,就是因为我可以操纵我的死亡时间,能确保你下一个看到即将死亡的人是我。”
梅玲?
你在说什么?
“我做了一笔交易。
我没有什么在意的人或者事或者物,我只是想活着罢了。所以拜托啦,如果想帮帮你哥哥和负雪,就在负雪醒来后安排来见我吧。”
我有些为难。
我又不知道梅玲的位置,怎么提醒。
“格尔木,还记得吗?”梅玲的眼睛转过来,直直的看向我,“我记得你之前和吴安一起留下来过,然后把禁婆送给霍老太太,对吧?”
是的。
我在心里默默回答。
“那你们应该也知道。但凡你们调查了,就会发现底下有一个负一层,里面东西很少,或者说接近没有。
那是因为你们在前往之前,我已经提前搬走了东西,而现在,你可以让负雪来这里了。”
……
我哑然失笑。
梅玲啊,你这样比我还像【预言家】。
“我是【小女孩】哦,”对方似乎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咧嘴一笑,“解雨棠,我们,再也不见,祝君,一帆风顺。”
*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离合 无关我】
我上一世学过舞蹈,演出的时候,老师总说,把下面的人都当作萝卜青菜好了,不要害怕。
我很听话,每次演出都冲着底下的萝卜青菜微笑。
可是,这一次,我为什么在萝卜青菜的眼睛里看到了戏谑和轻蔑呢。
……也对,这些糙人懂得甚么戏曲,折辱人的法子罢了。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吴安,我有点点后悔了。
我的戏,你都没见过。
先前我是不愿意唱的,我哥珠玉在前,我又做什么抛砖引玉的角色。
可是……为什么我唯一想唱的对象,现在却不在场呢。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二爷爷总说,我笑的太僵,就像面对萝卜青菜的爱吃的笑容。
我虽然这么听着,但是觉得二爷爷说的真的很对。
毕竟我是真当作自己在对着萝卜青菜微笑了来着。
蜜汁微笑。
可是……现在我突然好像懂了。
为什么我又笑不出来了呢。
【戏幕起 戏幕落 终是客
你方唱完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 莫笑人荒唐】
怎么起风了。
是你回来了吗……
水袖飘飘,尽溶于风中。
真好啊,你也懂我。
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戏该落幕了,可是他们没有允许我离开。
果然啊,他们没有能放过我的打算。
戏台的地板换了。
十厘米长的钢针阵,遍布整个戏台。
“我记得,红家那戏子,倒是爱穿红衣,你做他徒弟,怎么穿个白衣?”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只知道对方的恶意已经洋溢在脸,“你看,我们多贴心,你的红衣,不是正好吗。”
……
确实。
这帮人倒是和我想法一致。
八岁那年,杀人倒在我面前、我第一次见血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刀尖上起舞,一个人一辈子或许就这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