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样更会激怒潘金莲,根本等不到明晚三更,自己就得先交代在这。
怎么办!
潘金莲这时已没了笑容,沉声道:“大郎,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喝?”
武植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也不去理会,只是躺在那里,余光却不住地去看她,看看能否糊弄过去。
忽地,就见潘金莲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下!
他也悄悄看了一眼——王婆正站在暗处看着这边!
果然是早有准备!
只怕这时自己只要是不喝,这两个贱人就要立即来弄死自己了!
武植心头一动,接过药碗,闻了一下,皱眉道:“娘子,这药闻着好苦,能加些饴糖吗?”
潘金莲道:“良药苦口,大郎早些喝,病就好了。”
“若不加糖,实在难以下咽,只怕吐出来,白费药钱。”
潘金莲道:“那便加些糖好了。”
武植本想趁她去取糖时将药水洒出大半,谁知潘金莲起身时竟是同时端走了药碗。
这是摆明了要我死啊!
转眼之间,潘金莲加了饴糖,又端着药碗过来,没好气道:“大郎快些喝吧,奴家也累了。”
武植无可奈何,只得道:“劳烦娘子再倒一碗茶来,我喝完药,再喝茶,去去苦味。”
潘金莲狐疑地看着他,不过仍是没有发作,又将药碗端走,再回来时,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端茶,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不说。
武植定了定神,一手接药,再要去接茶,潘金莲却道:“大郎体弱,奴先给你拿着。”
他见潘金莲和暗处王婆都死死盯着自己,便咬牙将药喝了,将空碗递给潘金莲。
潘金莲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将药含在口中,出声道:“大郎,感觉好些了吗?”
武植道:“这药太苦,快把茶给我。”
潘金莲听他说话,又见他张嘴,并没发现异常,这才把茶碗给他。
武植没穿越时,曾在酒场上学得一门技术,名为“暗度陈仓”,是专门用来逃酒的。
喝酒之后,用顶住上颚的舌头和口腔挤压住酒水,做出被酒精折磨的痛苦状。
接着,一边龇牙咧嘴,显示自己没有藏酒,一边拿起面前的饮料瓶,在饮料和嘴唇接触的时候,将口中藏酒吐到饮料瓶,同时将饮料喝到嘴里。
之后,面上三分痛苦夹着七分满足,慢慢把饮料瓶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然后云淡风轻的来一句:“来,接着喝!”
这种技术后世都很少人能看出来,更别说潘金莲和王婆了。
而此刻,武植一边闷头喝茶,一边将刚才藏在嘴里药吐了出来,待喝吐完药水,便忽地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药水也洒了一地。
既然这是毒药,若是没点症状,她们又要怀疑了。
所以他故意装作痛苦状,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好像要呕吐一般,脸色涨得通红。
“娘子,我心口好像火烧一样疼。”
潘金莲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支支吾吾道:“那是药起作用了,大郎且忍一忍。”
武植又喊道:“我喘不过来气了。”
潘金莲道:“大郎,我用被子给你捂着,发发汗就好了。”
武植吓了一跳,要是被她这一捂,就算没毒死,也给憋死了,随即放开脖子上的手,“咦,好像又好些了,这药果然有效。”
潘金莲拿着被子站在那里,一时凌乱在风中。
啥情况这是?
喝了砒霜?还感觉好些了?
难道西门庆给自己的药是假的?还是拿错了?
阴影处的王婆也看傻眼了,可是看武植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潘金莲愣了一会,反应过来道:“大郎,要不奴家再给你熬一碗。”
武植暗骂一声,几乎想蹦起来掐死这个贱人,不过面上仍是镇定道:“大夫不是说要按剂服药,今天够了,明晚再服一剂药,便该好了,快四更了吧,娘子累了一天,快歇息去吧。”
潘金莲觉得可能还未毒发,便不再坚持,下到楼下,却并未休息,和王婆竖起耳朵听着上面的动静。
武植不敢大意,亦是细听楼下的动静,并不时发出痛苦声音,造成中毒濒死假象。
潘金莲和王婆觉得武植撑不过一时三刻,所以在楼下静静等着,然而熬到天明,武植仍是哼哼唧唧,只是不死。
一夜过去,三人都是累得不轻。
眼见窗外天色发白,武植稍微松了口气,正要休息一下,就听楼下潘金莲道:“干娘,怎么办?”
王婆熬了一夜,精神萎靡,打了个哈欠道:“那毒许是不顶用,不如你用被子给他捂死算了。”
潘金莲道:“奴看大郎仍有三分力气,恐怕捂不住他,还是干娘下手吧。”
王婆白了她一眼道:“你家的事,我怎么下手。
算了,等大官人来,我与他说,让他寻个泼皮,入夜之后,结果了武大。”